韶华不再、风味犹存的郑贵妃挥手表示讲书的寺人退下,用手帕拭泪,唏嘘不止。一旁歪着养神的万历天子俄然展开眼睛,笑道:“你既不是宝钗,亦不是黛玉,朕与你但是木石前盟、金玉良缘都占全了,现在你如何倒意难平了呢。都是沈东海那小子惹得贵妃悲伤,等他进京见面,朕先打他屁股给贵妃出气。”听了万历的话,郑贵妃化悲为喜,笑道:“你倒是会说,臣妾念着您的好呢,老是拿出来讲嘴,叫人家总感觉欠你。”万历抬头大笑不语,郑贵妃叹道:“这沈东海小小年纪,真真是个水晶琉璃人儿,竟能把誊写成如许,到时候需求见见,想来必是个至情至性的纯良少年。”
等一众大臣告别,赵兴邦倒是慢了一步,等不见了其别人,便回身走到方从哲身前,问道:“恩师,真不管那沈东海。门生传闻那少年在南京的所为,倒是有些手腕。现在这些人看似针对杨镐,最后还不是为了恩师的首辅之位,如果让那沈东海如南京普通,和他们会会,也能分分他们的精力。如果有甚么不测,也许还能趁机打压一二,可让恩师建立首辅权威,好安闲替天子朝廷分忧。只是若任由他们去对于,恐怕那沈东海连个开口的机遇都没有,又能起个甚么用。”方从哲笑道:“你啊,见地还是有限,你想想那沈重乃是天子传召而来,如果连说话的机遇都不给人家,这朋党之势岂不是要架空天子、掌控朝堂,天子如何能不忌他们,到时候老夫自会劝谏天子调剂任免。再说,有了南京的经验,他们这些人又皆是自命不凡,到处一副光亮磊落、忠正之士的嘴脸,现在朝野对沈重进京又存眷得紧,他们必定想堂堂正正得将沈重驳斥驳臭,好打天子的脸面,当时天子可会哑忍他们。如果沈重真有你说的手腕,反而打了他们一个巴掌,哈哈,你再推波助澜吧。”赵兴邦听了也是大笑,方从哲想了想又道:“也须给那少年一个机遇,老夫自会安排让他在朝堂上来个激辩群儒,你下去安排国子监的几小我,要不露声色地给他说话的机遇,然后抽身一观便是。”赵兴邦欣然受教,拱手而退。
万历无法苦笑道:“你就是妇人之见,你觉得他们真的忌恨一个孩子不成,沈东海还没有那么大的分量,他们这是以沈重为引子,终究还是冲着朕来的。”郑贵妃惊奇道:“不会吧,如果针对皇上,和之前一样上疏腻歪您,或是在午门一跪恶心您就是了,何必和一个孩子过不去。若真如您所料,还是别让那孩子进京了,想他小小年纪,又是孤身一人,没权没势的,如何对于得了那些老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