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二人走后,便只剩下王家三子与君子同席而坐。王列身为宗子,自是要照拂世人,因而代阿父敬酒,寻了话题与君子说话。
王羡鱼垂首回礼,虽是忍着欢乐,但到底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待王羡鱼坐下后,上首王恒与虞氏二人一同举斛,王恒声如洪钟,在这厅屋响起:“辞旧迎新之际,祷祝来年安然顺利。”小辈们闻言一齐举斛,共饮斛中酒。
王律闻言随阿父饮尽斛中酒。
见君子这般说,王列点头道:“阿父长年在外,于生离死别之事看的比旁人多。”何况比来还几乎命丧大殿,是以才有感而发,只是这话王列倒是不便说了。
王恒这般一说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仿佛是去找君子叙话被拦下来后抵赖普通……干脆不再开口。虞氏与王羡鱼二人当作不晓他的不安闲,清算好衣裳去了厨房。年饭一向以来都是母女二人亲身备下的,本年自是也不例外。
王羡鱼捂嘴笑道:“君子可贵在家,阿父定是要带着兄长阿弟好好与君子说话。”说罢母女二人相视一笑,用起晚食。至于那边,不消人特地叮咛,自是有照看之人。
下首君子闻言拱手,做出下辈之礼。
第三斛下肚,王恒又倒了一斛,对王律道:“吾儿幼学之年便随为父四周驰驱,现在也已长成,盼吾儿今后安然欢愉,福寿康宁。”
阿父王恒闻言看向王羡鱼,常日里严肃毕现之人,可贵有一丝不安闲。王羡鱼只当没瞥见,想了个折中之法,道:“君子客居将军府,倒是从未与我们一家共餐,阿父想见君子何不请婢子前去一试?”
王恒这话倒是长辈劝戒下辈之言,君子抬头喝过斛中酒,拱手一礼,道:“谢过将军,流之记下了。”
君子客居之前便曾言不欲费事,居之院、食之物请同门客。君子虽这般说,但是王家人那里会怠慢?是以便清算一居客院出来,请君子入住。至于迟早二食,虞氏更是请了专门的厨娘服侍。只不过君子在外,鲜少在客院留食便是。
大年三十,王羡鱼一如既往过来存候,阿父已是穿戴好,一脸兴意。一旁阿母一脸哭笑不得,道:“本日年三十,郎君便让君子好好歇歇罢!”
闻言王羡鱼也是哭笑不得,上前接过阿母之言,劝道:“阿父,君子金陵一行碌碌不断,可贵有歇息之日,您便饶了他罢!”
君子真正安息下来是在腊月二十九,这一天王恒带领一家大小祭祖,君子过来施礼,见世人正在祭礼焚香便没再打搅。倒是祭祖过后,王恒带着二子去寻君子畅谈,直至晚食也不见踪迹。
王列眸中模糊有泪光,借着喝酒之时用袖子掩去。
王恒又满了第三斛,对王羡鱼道:“阿鱼今已是二八年事,如你这般大的女郎早已生儿育女,为父这些年来不在金陵没法为你筹划,来岁定会寻户好人家,让吾儿琴瑟相和。”王恒说着感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