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王羡鱼不好再说。过来一起想过无数归还的话，倒是不想这大氅竟是还不了了。王羡鱼暗自咬唇，不过一瞬便定下心机，将大氅递给婢子，安然道：“君子一诺令媛，阿鱼便收下了。”说着又对桑果道：“去将我墨琴抱来。”

年三十那日四人散去之时，君子笑道不捐躯上白狐大氅，说再穿两日必然践约。当时世人都觉得是打趣之语，无人做真。倒是不想君子真的将这上好的白狐大氅送来了。

三子在宫门口等待未几时，王恒与虞氏佳耦一齐出来，一家这才归去。

君子倒是看也未看，直言问：“小娘子是要让流之失期与人么？”

皇后似是看出来王羡鱼的设法，抚着王羡鱼长发，喃喃自语，似是安抚似是感慨：“阿鱼低调多年，倒是不想一战成名。当今倒成了金陵城浑家人奖饰的女郎。”奖饰的自是王羡鱼不惧小人，英姿飒飒。

主仆二民气机各别，等被宫婢引至宫门处见到王恒三人时，王羡鱼才开口道：“阿父稍待半晌，阿母就来。”

王羡鱼方一出门，候在偏殿的桑果亦步亦趋跟上，桑果见只要娇娘一人，不免有些惊奇。再看娇娘眼眶模糊泛红，且苦衷重重，更是不免暗自测度内殿产生之事。

待王羡鱼沉着下来，将手中之物交与桑果道：“将这件大氅送归去罢！”

归去后，世人各自回院，王羡鱼自是没有例外。主仆二人方一回屋，木子与橘儿上前，二人面露忧色，对娇娘道：“君子践约，今早遣婢子将白狐大氅送来请娇娘收下。”王羡鱼与桑果二人都是一怔，跟着木子的视野看去，摆放在矮塌上的可不恰是白狐外相？

王羡鱼不是想不起来那日激辩谢尔等人，只是没想到皇后阿婆身在皇宫内院竟然也听到那日之事。想到此处王羡鱼哭笑不得，难不成这金陵城都晓得了？

王羡鱼点头称不敢，也直言道：“本就是打趣之语，做不得真，君子择重礼相送，阿鱼实不知如何酬谢。”何况……若真的收了，与这衣裳朝暮相对，只怕王羡鱼恋慕之心更甚。

动手之物浑然无正色，但确切又不是君子身上那件。王羡鱼很多心机在这一刻一齐迸收回来，喜忧庞杂。

这以后好久，王羡鱼一向惴惴不安。倒是皇后与虞氏母女二人扳谈不止，乃至提及君子至今未行婚配之事。王羡鱼未做他想，倒是皇后一点就通，再看向王羡鱼眼中便慈爱更甚。如果二人真成了功德，也不知甚么时候能再见外孙女一面，模糊有看一眼少一眼的可惜。

不过王羡鱼也不是抉剔之人，摸索了音色便信手拈来一曲。待满室琴音落下，王羡鱼感喟一声，这琴实是拉低了王羡鱼的程度。

王羡鱼一声感喟自是没有逃过君子耳朵，君子未作声，倒是起家抱过王羡鱼身前的琴，待坐下后指尖一点，与王羡鱼弹起不异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