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路嬷嬷只是粹云宫的一个身份寒微的宫人，那日是她失手打碎了一柄御赐的快意，刘妃正因皇上盛宠唐婉而气儿不顺，当即便要打她六十大板。

明莲见明薇此话出自至心，又欣喜她几句，便带着丫环归去了。

“女人，您说要不要趁着路嬷嬷在，帮您参详参详做甚么衣裳可好？”棠梨端了热腾腾的茶和才做好的点心给明薇，她兴趣勃勃的道：“老太太赏了那些好料子，可得好好用起来才是！”

老太太只是带她入宫罢了，并不代表着老太太就情愿为她获咎二房，情愿操心替她筹划。

唐婉终究还只是以浅显的妃位下葬，对外宣称暴毙。

这六十大板下去，对于年仅十二岁的路嬷嬷来讲，不死也要去大半条命的。

“女人，您就是惯着她！”月临无法的叹了口气，摇了点头。

“就是。”棠梨清算妥本地上的碎片，对劲的笑道：“女人都发话了，那还能有差？”

还能、还敢再提“皇贵妃”这三字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事，对明芳没有任何好处。她又不是没尝过饿着肚子跪在阴冷祠堂中的滋味儿，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话题引到了明茜身上，老太太便又同路嬷嬷谈起了世家的子侄，千挑万选的想要为她定个万事都妥当的婆家。

明薇只想嘲笑，容铎到最后还是放不下他的面子，不肯对外宣布她服毒他杀的本相。

玉香园。

但是她和老太太要入宫见的陈妃，从路嬷嬷的话中，她终究想出了陈妃到底是谁。在她还是皇贵妃的时候，这陈妃只是个小小的陈朱紫，循分守己的很。每日存候来的不早不晚，言语中老是透着恭敬、谦虚的。

棠梨做了个鬼脸，才不情不肯的点点头。

“你身边养大，那里会差了？”路嬷嬷道：“不过略一指导，便成了。”

实在当初唐婉本人都没有太在乎，她救下的一个小小宫女是谁。经她手摒挡的宫妃不在少数，这等事过了她也就忘了。

“在我们屋里松快些没甚么。”明薇笑道：“棠梨是个有分寸的。”

“不必了。”明薇悄悄啜了一口汤色清透的茶，暴露舒畅的神采。“如果路嬷嬷故意指导，天然会说的。”

明薇笃定的点头，“只要她不是太笨……会的！”

“你个小蹄子，竟日里没事少说几句！”到底还是月临沉稳些，她教诲棠梨道：“甚么话都敢浑说，把稳给女人找费事！”

这陈妃还是有几分过人之处。

此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路嬷嬷时候监督在眼中，随时向老太太回报。明薇少不得忍住想要揉脖子的打动，便是坐下也挺直了腰杆儿。

世家勋贵的人都心知肚明，唐婉不过是一个捐躯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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