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侯方域的声音，接着听到重重的脚步声奔上楼梯。

吴伟业是崇祯四年殿试榜眼，才调不俗，卞赛赛对他也极有好感，自此以后，两人来往渐多，在一次酒宴上，卞赛赛趁三分酒意问吴伟业：可成心乎？”

连堆栈的店主也来凑热烈，主动给他换了一间上房，房价打五折。殊不知，如许反而让秦牧有些瞧不起他，占了便宜还腹诽不已：

李香君巧然笑道：“秦公子才名文藻，雅不减中郎，尚且一向藏拙，奴这粗浅技艺，又岂敢用来污秦公子尊耳呢？”

秦牧自谦当中带着豪气，与前两次相见，判若两人，或许他放弃了科举，也放开了心结吧。

“尝闻香君女人善琵琶词，然不轻发，我心慕已久，不知可有幸一闻仙音。”秦牧放下酒杯，轻叹了一句。

李香君小巧柔婉，倒是个有侠心，有玉骨的女子，听了这首诗，不由得唏嘘难禁，斟酒连敬了秦牧三杯，一时酡妍芳颜，如花含露，水含烟。

李香君不由得轻叹道：“秦牧三试落榜，正值表情愁苦需求安抚，在那种环境下，哪个男人收到自家娘子那样的诗，恐怕都受不了。”

在这其间，他不遗余力地策动复社成员为秦牧造势，天有多高就将秦牧捧多高，还在内心加一句：我就不信摔不死你！

“好，我们一言为定。哈哈哈，今曰且听《春江花月夜》，且听《春江花月夜》呐！”

秦牧仗着山高天子远，在席间直接向天子开炮，可谓是语惊四座，闻者侧目。

“我也看不透他呢。”李香君端来一杯香茗送到卞赛赛手上，然后搂着她的纤腰，依着她说道，“我前后也就见过他两次，三年前他二次落榜，来我这听过一曲琴，彬彬有礼，但话未几，多是在喝闷酒。今科落榜他又来过一次，开初我觉得他是只知苦读，因多次落榜有些愤世疾俗的人。”

自两宋以后，已经很难见到如许的好词了，自昨夜惊闻以后，卞赛赛就久久难了安静，一夜展转难眠，这大朝晨一起来，又独安闲窗前咀嚼。

“就请香君女人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如何？”

秦牧说这话时，大袖一展，双眉挑起，意气飞扬，恍忽之间李香君有若听到金戈铁马之声，竟涓滴没有感受他是在乱放厥词，她脱口应道：“壮哉！若真有此一曰，奴定为秦公子奏上一曲《将军令》。”

崇祯天子曾赐令吴伟业回籍结婚，吴伟业大抵是不想为一个风尘女子而粉碎了名誉的“赐婚”。便假作没听懂卞赛赛的意义。自此以后，卞赛赛再没提此事。

而最欢畅的莫过于侯方域了，秦牧等因而自绝退路啊，你现在牛皮吹得震天响，一但会昌的任命下来，你若怯步不前，拒不到差，无异于自打耳光，别人会问，你的铮铮铁骨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