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低着的头点了一点，“门锁了，朝晨在大门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没法在东邬城度日，去西面避祸了。统统街坊邻居都觉得避祸，但只要我晓得，他们百口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那男人很尽力地坐起，但头晕目炫，浑身使不着力量，“小的……小的叫李胜。蜜斯……如何称呼？”

“那一天，店里恰好点货，我忙到很晚才回家，已经筋疲力尽。大力来我家了，说要找我聊聊，我说本日太累，想他日再说，但他却死活不肯。没体例，我们便到了一旁的树林里说，他说……他……不想在奉一教了。”李胜说到这，颤抖的声音压得更低，警戒又惊悚地抬眼看向门口。

波纹未看他，而是为扶着老妪调剂角度。“为大妈诊治眼睛。”最抱负的体例是用手电筒，既可看得清楚，都能精确察看到瞳孔收缩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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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消。”李胜忙道。

说着，波纹便去厨房中，将方才坐着的凳子取了出来，放在院子当中。“大妈，您坐在凳子上。”扶着肥胖得老妪坐在其上。

李胜长叹了口气，“我是独子，我娘也早早守寡，城内更没半个亲戚。加上我娘眼瞎，当初很多人都跑出去逃荒，但我娘这环境却禁不起折腾，我便也留在了城内。至于奉一教……”说着，李胜眼中闪过了一丝惊骇。

老妪一愣，“粥？这……这很贵吧？是掌柜带来的粥吗？”

李胜顿生崇拜，“涟蜜斯，您真的是菩萨蜜斯啊，不但心肠菩萨，还能救死扶伤，小的……小的佩服您，小的今后发誓要跟从您，小的这条命就是涟蜜斯的了，涟蜜斯必然要收下小的。”

――不收，费事。

波纹帮老妪肯定好位置后，悄悄扶起老妪的下巴，让其昂首，一只手扶住老妪的侧脸，另一只手则扒开老妪的眼睛，“恩，会些外相。”

一道淡然却极其规矩的女声打断了母子两人的对话，苏波纹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方面感觉内心堵着难受，另一方面是没时候再迟延下去。

波纹皱眉，如果她没记错，李胜家隔壁院门舒展，她觉得那一家人已逃荒去了。“他们人呢？”

波纹笑笑，“没有，他很无能，只不过本日铺子走货数量太多，他从早干到现在累昏了畴昔，铺子伴计都在忙，因而我便亲身送他返来了。”编得有声有色，极有压服力。

波纹了然，本来李胜骗老妪说出外找事情，实在是去行骗了。

苏波纹出了老妪的屋子，但并未去厨房，而是在院子中走了走。跟着一道破败的栅栏，能看到一旁大门紧闭的院子，那是大力家。

波纹如有所思。

“但是……但是……这些牲口！”李胜握着拳，低着头，悲忿交集又不敢喊出，只能一再压抑，“这些牲口，终究还是没放过大力，还……灭了他们一门！我恨……我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