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令绿柳到外头守着，这才低声道：“柳姨还记得五六月时，背景王父子奉旨入京的事么？”

绿桠道：“路上的时候，我才晓得，我爹分开白莲镇，把那边的田交给我表舅一家耕耘，司家婶婶的娘家哥哥一家没去处，也在那边挤了间屋子住着，传闻过得极苦，每日挖野菜度日。”

十一月初五夜，对于陈湘如来讲，这是难忘的一天。

这但是天下掉馅饼的事，不过繁忙上十天半月，虽是抢收，但家里很快就有很多粮食。

他猜不明白，这么好的机遇，又去了那么远的处所，这绿桠怎就又返来了，还欢天喜地的。

可在陈湘如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另有扳转胜局过来，此人生就如她下棋一样，若人死了，就真的是输了。

这一日，陈湘如就算是长大成人，不再是小女人，而是少女。

绿桠傻傻地笑着，往脸上摸了一把，道：“我祖母问，本年该与女人交多少粮食。”

因着陈湘如与东林诗的人交好，来找她的、恭维的多是熟人。

柳家母子也不诘问，打起精力听陈湘如前面的话。

十月十六傍晚，一起风尘的绿桠跟着金至公子回到了临安，一返来就喊着：“女人！女人，我返来了！”

待到柳姨屋里时，陈湘如把柳姨也给拽起来了，只是柳姨还是依在榻上，见柳明诚出去，面露异色。

第042章战祸

绿桠道：“待收割完地里的粮食，就要帮着给司家和我娘舅建屋子，那山坡上有片林子，容家大庄头说，那也是女人的，我爹说，不敢砍了上好的大树儿，就挑些能用的大枝桠建茅舍。”

柳明诚想了半晌，披衣起来。

陈湘如近了柳明诚的房间，柳明诚睡得正沉，听到陈湘如的声音，“出了甚事？”

钱文俊道：“从都城传来动静背景王世子触怒崇德帝，被赐死了，背景王也因拥兵自重，企图不轨被推出午门问斩，动静传到扬州背景王府，至公子、二公子争夺王位，各领人马已经对抗了起来，二公子落败，被至公子给杀了。扬州乱了！传闻北边的燕国公慕容景得了动静，已率军南下，正图谋江南。”

江南自古繁华，不管是谁想得天下，都少不睬要篡夺江南。

崇德九年十月初，软香楼里，柳姨给陈湘如办了一次热烈的及笄礼。

柳姨心头一阵发急。北边的慕容景要打来了，早前还觉得有背景王的庇护，江南定会安然无事，未曾想背景王父子竟被昏君给杀了。

她正陪一个从钱塘过来的名流下棋，钱文俊从内里出去，唤声“湘如”，道：“出大事了。”

陈湘如重叙了钱公子说的话儿，又道：“北边燕国公慕容景虎视江南，已调十万兵马赶往江南……”固然从早前在东林诗社的文人丁里零散听到了一些，当时有人就建议留后退之路，一旦江南产生兵祸，也好有安身立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