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棠香度量着琵琶，轻声地唱起了曲儿。她的声音固然没有如莺女人那么委宛、那么动听，但是清脆动听，又是另一番风情。一支曲子唱罢，秦明月鼓掌。棠香女人又回到她的右边，殷勤地给她斟酒。秦明月一边喝着花酒，一边斜睨着眼睛，留意大厅的动静。

鼓噪热烈的大厅，俄然变得温馨非常。秦明月正兀自迷惑间，只闻得一把如同黄莺出谷的声音突破了温馨：“多谢各位老爷，各位公子的恭维。本日三支曲子已弹奏罢了，请容如莺先行辞职。”

如莺女人的身形顿了一顿，随即回身面朝世人。台下正中靠前的位子，站起一名高大魁伟的华服公子，因着他满脸虬髯，却看不太出来年纪。

莺燕楼的老鸨晕死畴昔后，莺燕楼的女人们没了主心骨，一个个花容尽失，眼里尽是惶恐之色。有胆量大些的女人，惊骇之下强自平静，纷繁掉头安慰珍珠帘子后的如莺女人：如莺女人，不如你便从了贾公子吧。

贾公子双眸阴沉，别过脸道：“如莺女人，不如从了本公子吧。”

隔着珍珠帘子，如莺女人见到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黑衣男人，她的心中格登一下，期呐呐艾地望向珍珠帘子外的杜子腾。杜子腾剑眉蹙起，“贾公子，你何故至此？！”

棠香接过秦明月递过来的一锭银子，放入袖中前，暗自衡量了一下，很沉！今晚公然钓到了一条大鱼了。

“哦？那你也不问问本公子承诺不承诺让如莺女人陪你喝酒？”门口一身白衣的公子摇着一把扇子，悠然得意地入了大厅。

他话音刚落，台下便有唯恐天下稳定的人用力儿地鼓起掌来。世人当中，很多人皆是冲着莺燕楼新来的头牌女人而来。他们连续数日来恭维，却未曾见过如莺女人真脸孔，心中亦是不爽的。此时见有人强出头，当然巴不得看热烈了。

她多么想点头承诺！但是她又不敢获咎杜公子呀。这个如莺女人，才来莺燕楼短短半月，便已经让她日日如履薄冰地服侍着了。现在，她难过的是，那么多银两近在面前，她看获得，却摸不到呀！人生最悲惨之事，不过于白花花的银子近在面前，却只能看，不能拿！一念及此，她便双目翻白，晕死在脚边的银票上去了。―― 摸不到，躺一下便也好！

她念及此，眼中浮上满满的鄙弃：哼！真是爱装13的人。大寒天的还学诸葛孔明摇起羽毛扇。这个超等大纨绔也配拿诸葛帅哥的羽扇纶巾！她心中一阵冲动，恨不得从他手中抢走那羽毛扇，扔到地上用力儿地踩踩踩！大笑三声，走人！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伴跟着一些纨绔公子的口哨声，调侃声。台子上珍珠帘子悄悄地摆动，帘子后一名身材窈窕的女人袅袅娜娜地站立起来，侍立一旁的婢女扶着她正要回身入内时，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如莺女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