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笑了笑,望向顾明丽:“你是身子那里不好?不时听西府里说你病着,可请了太医来好好瞧过?”
总算没有陌生,已有好久未曾动过笔了。
顾明丽又是咬着唇,瞧着柳氏。
柳氏母女在西府里这些年来都是毫无声气,前几世与顾明珠也毫无来往,不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有了窜改。
她头上也只簪着几支青玉簪子,素净得实在不像是大将军府的娘子。
顾明丽轻声应着,不大敢多说甚么,只是几次拿眼睛望向柳氏。
娘子可向来不会作画呀!
这是要投诚?
顾明珠看着这位不大露面的庶出四妹,见她一身衣裙是香云纱的面子,素软缎的里子,衣料倒是不差,只是那款式斑纹倒是旧了,都是前几年时髦的花腔。
那是一副画,是一扇半开半合的窗牗,上面斑纹精美繁复,是绵绵不断的万寿祥云,窗外是几枝盛放的玉兰,枝干遒劲,花朵或是热烈怒放,或是鲜艳含苞。
“娘子,这是要做甚么?”
顾明丽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顾明珠,又缓慢垂下眼去,咬了咬唇,怯生生拜下去:“大姐姐安好。”
顾明珠用紫毫点了青黛画了最后一笔玉兰,提笔站在画前看了看,露了笑。
现在的东府已经不是畴前,顾明珠让韩嬷嬷她们细细查清楚了,只如果与西府有干系的,都已经安设在不相干的差事上。
顾明珠看着顾明丽的气色,固然算不得极好,却也是白净均匀,并不像是大病过的。
柳氏是个聪明的,不会无缘无端有这些行动,顾明珠想看看她要做甚么。
畴前顾明珠犯了错,顾老夫人就是罚她抄经的。
柳氏仓猝陪着笑容与顾明珠道:“四娘子现在身子见好,又是年事不小了,想着要学学女红碎务,探听到大娘子身边的阿碧女人最是特长,就想着能过来跟着学一些光阴。”
明显是极简朴的一副画,倒是明暗清楚,笔力圆润老道,栩栩如生恍若就在面前。
西窗下,小葵卷起湘妃帘,放开乌黑的金宣,猎奇地看着换了一身雪青色束袖短显得非常精干的顾明珠。
房里没有别的人服侍,顾明珠先前就叮咛了,让她们把那些婢女都遣了出去,不教在房里服侍。
她放下笔,转头对着一脸震惊的两婢,淡淡笑道:“待会卷起来封好送去天香坊。”
渐渐地,她们脸上的神采越来越惊奇,盯着那张纸的目光也越来越震惊。
这会子,顾明珠正聚精会神地挥动动手中的笔,行云流水普通在金宣纸上起起落落。
她要的夹缬就是要照着这个来刻了模样染制。
顾明珠恍然想起那日柳氏特地在小道旁等着她,请她出面替顾明丽请了郎中的时候,曾说过会陪着顾明丽来伸谢。
顾明珠点头,没有说话,提起一支紫毫微微运气,沉着地下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