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只得又折返来,居高临下的给了黑鬃灵犬一个眼神,它不敢违背,嗷呜嗷呜地跟在了蓝忘机身后,循他追去,还不时转头望望金凌。魏无羡抹了把汗,转头看了一眼这座白森森的石堡,重新背起金凌,独自下了行路岭。
自记事以来,金凌从没在江澄脸上见过这类神情。他这位年纪轻简便独掌仙门望族的娘舅,长年都是冷厉阴沉的。言行皆是既不肯包涵,也不肯积善。而此时的他,固然在极力压抑多余的神采,一双眼睛却亮得可骇。
江澄道:“没事?活像泥沟里打了个滚这叫没事?穿戴你家校服丢不丢人,从速归去把衣服给换了!说,明天遇见甚么了?”
黑鬃灵犬立即刹住,又夹起了尾巴,没吐舌头是因为它嘴里叼着甚么东西。蓝忘机走上前去一哈腰,从它牙齿间取出一块布片,返来递给魏无羡看,仿佛是一片衣衿。
魏无羡把他重新从墙壁里拽出来,又是好笑又是古怪,正想对蓝忘机说此地不宜久留。俄然,被远远传来的一阵狂怒犬吠吓得一抖。
江澄提着他,走了几步,走到比来的一家店门前,踹开了已经插上一半的门板。店家本来已经快打烊,俄然见有个衣容贵丽、神情不善的俊美青年踢门走了出去,手里提着另一个清清爽爽的年青男人,仿佛要把他在这里当堂开膛剖腹的架式,吓得不敢出声。一名部属上来对他低声几句交代,塞了银子,他忙躲进后堂,再不出来。无需交代,数名江氏弟子斯须便散了开来,里里外外,将这家店围得水泄不通。
魏无羡道:“别。死一次就够痛苦了。把剑放下吧。”
魏无羡嘻嘻隧道:“哎哟,你醒了。”
被蓝湛赶跑到不晓得哪个旮旯去了。魏无羡刚这么想,巷子的另一端,便传来了两声熟谙的犬吠。
魏无羡道:“我也知。在行路岭传谎言、放走尸、设迷阵、建石堡的,必然是同一批人。再加上棺中的刀,十有八|九是他。可现在如果不抓现行,再想抓他就难了,也师出知名。”
金凌的小腿上,仿佛有一片深色。魏无羡蹲下来把他裤管卷高,发明这不是暗影,是一片淤黑。并且不是受伤的淤黑,而是恶诅痕。
蓝忘机却道:“不必。我知是谁。”
他伸手要扶金凌,却被魏无羡抢先一把背起,道:“出去看看!”这个时候的“有异”,不管是人抑或不是人,都必然与这座“吃人堡”和金凌被埋入墙有着莫大的干系。两人飞速原路返回,矮身一出洞口,就见黑鬃灵犬背对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喉咙底收回低低的呼噜声。魏无羡虽硬着头皮过来了,但最听不得这类声音,不由自主发展了好几步,偏生那条狗一扭头,见他背着金凌,撒开腿就飞扑过来。魏无羡惨叫一声,将近把金凌扔出去时,蓝忘机错身一步挡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