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摆布两排坐位,方几交椅,扶手雕花。最内里有一张长案,背靠实榻门扇,枕石为轴,长案两端摆着两把太师椅,上有二人正襟对坐,朝他们看过来。
颜玖不由感慨光阴不饶人,想当初他十五六岁的时候,身子骨还没损毁,比起结实的小门徒来也不遑多让,整天到晚精力畅旺得恨不能上房揭瓦,疯够了还不是一样脸不红心不跳。
“二位莫疑,我暮年与归元教很有些渊源,想留二位叙话旧,”那人朗声一笑,对洪天楚道:“我观本日之事,不过爱美之心作怪,也算曲解一场,洪门主无妨卖我个面子,和解罢了。”
颜玖四下打量,不由得忿忿不甘,心中腹诽道:洪天楚自从抱上沧崖派的大腿今后,可真是赚了个盆满钵盈,十年前还穷得连件像样的门派装都穿不起,再瞧瞧现现在,恨不得连佩刀鞘都镏上一条金边儿了。
“无妨,既是曲解,又有林贤弟作保,此事休要再提。去汉阳何为?”
头领回道:“启禀夫人,门主在正殿议事,部属受命先行驱逐。”
林煊点头轻叹,似在唏嘘不已,“陈兄便是我在贵教中的故交,十二年前,我与他曾在北线三镇有过一面之缘,聊得非常投机,且他曾救我于难,我与陈兄可谓是忘年至好。一别经年,现在他的弟子也这般大了……还请九公子相告,陈兄别来无恙否?”
左边那人一身苍绿色箭袖衣炮,长刀在握,体量短小精干,面白不必,目光刻薄,很有狡姿,该是天刀门门主洪天楚无疑;右边那人则并非天刀门装束打扮,腰间挂着两把弯刀,高大矫健,蜂腰猿臂,表面英挺,眉骨和鼻梁看着比凡人要高,显得目光极其通俗,意味不明。
“这江湖中除了贵教以外,另有哪家是使软剑的?”那人不答反问,仿佛已认定颜玖师徒的身份。
她只不过奉了颜玖之命,于本日中午到那家堆栈去,找借口把人带回天刀门,接下来该如何化解兵戈、实施打算她可就不太清楚了。
“本来竟真是陈兄高徒,可见‘缘’字真是妙不成言!”
“啊……”林煊闻言失声低呼,悲戚不已,“我竟没能再见陈兄一面,实乃此生憾事……九公子节哀罢!”
颜玖一开端就筹算把所谓“投奔长水帮”的动静当着洪天楚的面透暴露来,好用这个刺激他将本身留下,没成想半路杀出个林煊,倒帮了本身的大忙,眼下再顺势提起,可真如同锦上添花普通。
天刀门的保卫们闻言,皆面露惊奇之色,红绡夫人跟在门主身边近十年,一向深得其心,向来不争宠不惹事,此等议事之时强行求见的做法更是向来也没有过,莫不是本日真被“登徒子”给气胡涂了?
其实在渡口看过来的时候还感觉挺近,可真是望山跑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