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不是个好人，但她向来不亏欠别人。是她的，她紧抓住不放，不是她的，她也从不打劫。唯独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欠他的，真的欠他的。因为在她透支着他的放纵和宠溺时，九千岁向来没有要求过她爱他，向来没有逼迫过她的豪情。爱他，是她本身心甘甘心的。不管天国还是天国，既然已经签订了左券，便没有半途退出的事理，因为，她没有充足的筹马，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爱情的马拉松如果必须靠若即若离的含混来保持，那么对不起九千岁，若溪不陪你玩儿了，若溪玩儿不起，也输不起。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和你不是一国的人，必将不能站立在同一个制高点上，你忘了我吧，放开若溪，今后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心知是李嬷嬷，林若溪并不昂首，她的声音从枕头中闷闷地传出来，带着庞大的委曲：“嬷嬷？他走了，今后今后，我……自在了……”明显是该值得光荣的事情，可“自在了”三个字说出来，却已破音。

明显是霸道放纵的无耻言语，却带着外人不知的心伤和决然，就像傲立崖顶的青松，全天下都在瞻仰它，它却那么孤傲，那么无法。因为站得太高，没有人体味它接受的暴风暴雨，亦没法感受它面对灭亡威胁时的惊骇。

这个男人，残暴霸道得叫人惊骇，同时又悲情傲慢到令民气酸。

……

九千岁凤目一黯，这个女人，明显比谁都要高傲，明显比谁都要无耻奸滑工于心计，明显比谁都不肯意亏损，却一次次在他面前低下崇高的头颅，一次次剥离着本身的底线逢迎他的打劫和需求。便是此时，她倔强地撵他走，大眼睛里闪现的，却都是委曲与不甘。

不晓得抽泣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仿佛泪水都要流干了，耳边俄然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有人走出去，在床边站定。

到嘴边的“没有”，不晓得如何了，从林若溪唇齿间溢出就变成了：“想，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

卧槽！你妹的，要不要这么丢人啊？死寺人，死寺人，我叉死你老母，你特么竟然耍我？才涌上来的泪意敏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扑上去咬死九千岁的愤怒。

九千岁向来没有骗过她，即便一向都在操纵她，他也向来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过她。究竟上她对他予宇欲求贰心知肚明，却一向都在纵着她。

林若溪怔了一秒钟便点头答复：“爱！”

公然，傲娇的九千岁不会说报歉。耳边响起安稳的脚步声，一点点阔别，继而“咔哒”一声，门闩被人翻开，九千岁排闼出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