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陌扬了扬手中的赤霄剑：“你说得不错，若不是从无瑕山庄走出去，你又如何能信赖我就是慕云择；你若不信赖，又怎会情愿与我同业。”

苏潋陌道：“我记得沈兄与这位少庄主不过数面之缘，连无瑕山庄的人都没有体例辩白出来，沈兄你为甚么这么快就能发觉到我是假扮的？莫不是我技术不精，还是沈兄格外体味这位少庄主？”他像是在猎奇，又像是在嘲弄，眼睛盯着沈昀，完整没有诡计被揭穿时的气恼，反而暴露一丝沾沾自喜。

慕云择缓缓伸脱手，将那只被冰水浸泡的落空温度的手握在掌中，沈昀心头一颤，侧目看向身边的人。清理过的脸庞固然还是遍及毒疮，但那双眼睛却温润如昔，比月光下的潭水更清澈敞亮。慕云择悄悄望着他好久，身材不自发靠畴昔，寻求这黑夜中独一的暖和。沈昀怔了半晌，终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具有怀中。

苏潋陌笑问：“是我暴露马脚，还是你先看出了马脚？”

沈昀悄悄地说道：“起码他未曾与你为敌。”

沈昀终究明白为甚么这类毒药会叫尸香散。

这里比他们刚才所居住的那间粗陋了很多，没有一件像样的安排，窗户缺了半扇，月光从内里投出去，照出墙角那团乌黑的影子。沈昀放轻脚步走畴昔，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拉开那包裹着他的大氅。那人动了一动，却没有任何抵挡才气。大氅从他头上缓缓掉落，暴露一张充满脓疮的脸，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时，眼睛里透暴露非常惶恐的神情，下认识想要遁藏，却不能让身材挪动分毫。

沈昀仍旧没有答复。

泉水很凉，也很洁净，足以洗去身上的血污，在伤口清理洁净以后，沈昀再次将他从水里抱起，走到岸上。衣服都已经湿透，幸亏他的包裹就系在马背上，内里另有一套之前在堆栈里换下来的衣服，他将它取了来给慕云择换上，又在中间生起火堆以遣散寒意。天已经快亮了，沈昀靠在岩石上重重舒了口气，这是他几天来最轻松的时候，却也让积存的怠倦澎湃而上，仿佛连说话的力量都落空了。

这是沈昀早已经答复过的题目，但苏潋陌还是问了第二遍，因为他要肯定的答案，面对他时说出来的答案。夜色那样浓，就像一个没有边沿的樊笼，而沈昀就是这笼中独一的人，他俄然明白萧沉为甚么说无锡城是个是非之地，因为最会惹是非的人，就在本身面前。沈昀已没有退路，他只要向前，才气庇护想要庇护的人。

沈昀低眉看着这双眼睛，它跟在桃花林中初见时一样，微微含笑，带着嘲弄与明丽。在久久的温馨以后，沈昀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你的目标既然是我，就请放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