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参拜以后,没听到天子说话的声音,他并没敢本身起来,仍蒲伏于地。只听到衣履悉索和有力的脚步声,然后便看到了天子元修的衣履近在面前。黑衣不敷为奇,倒是一双极精美的刺绣丝履,让宇文泰蓦地刺目。
想着已经走到洗烦池边来。偶然中昂首四顾,不经意一眼,竟然看到池边有个孤影,正隐在花丛中。那人极其专注地看花,完整不晓得身后有人来。这让宇文泰内心既猎奇,又有一种可贵的轻松和温馨。他身边人不管男人、女子,无一人不是大志壮志,无一人不是指导天下,无一人不是国仇家恨,无一人不是肩上重担……这么可贵的闲适,只沉湎于一片花海,不问世事,就是看着也让贰心生醉意。
天子元修感觉时候过得很慢,他已经等太久太久了。终究听到寺人回禀的声音。
高澄本来也没真想踢他,便定下气来,闲闲地理了理衣衿,“要做就做得标致,让黑獭兄领这份情。”
太极殿东侧有流化池,实在西侧与清暑殿之间另有洗烦池。魏宫中真正的暑时清幽处就在这里。远远地绕开听政之所,南阳王妃乙弗氏单身一人入了宫禁,想从这里向前面的苑囿而去。去见南阳王元宝炬的mm,现在的左昭仪元明月。
元明月起家笑道,“南阳王妃本日入宫来看望臣妾,臣妾先辞职。”
“如果他不回长安,留在洛阳,不但不能为我所用,反倒肇事。到时候不免有嫌隙,再想弥补如初怕也不能了。还不如留些余地,以待今后见面。”高澄思忖着,一边踱了几步。
元修渐渐展开眼睛,仍然钓姿未动,只转头来看着元明月,声音暖和地问道,“昭仪只盯着孤看甚么?”
崔季舒不明白他的意义,不解地立于原地看着他。
或者……宇文泰想着内心俄然一亮。或许与世子高澄开诚布公,倒能够是个可行的体例。但他并没有实足掌控,高澄必然会放他拜别。就算肯放,必有前提,此时谈得拢今后一定好兑现。谈不拢便是两败俱伤难弥补。看来还要从长计议。
元明月浅笑道,“看主上本日闲在,只盼着今后大事有成,能日日如此。”
“郎首要先说与宇文泰,允准他不日启程回关中?”崔季叔又问。
宇文泰不晓得她为甚么如此固执,不知不觉就走近了。
“南阳王妃不熟谙我了吗?”宇文泰淡淡道。他双唇微微上勾,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乙弗月娥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终究松了一口气。
“郎主就不怕放虎归山终遗患?”崔季舒蹙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