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剑，平天下，天然锋利无匹。”宇文泰唇上淡淡浅笑。他还未见过天子如此一面，另有天子气。

孙腾没说话，内心暗想，世子究竟年幼，贪玩，这个时候竟然另有表情出城围猎。

长公主的侍女南乔悄悄推开了小院的木门，急趋而来，行色仓促间已是忧思满面。

“夫君另有何虑？”元玉英见宇文泰蹙眉不语，内心便不畅快。她是直来直去的人，一定无谋，却心直口快。“既然主上已允准夫君回长安，另有谁敢违旨反对？”

两人对视半晌，元修俄然仰天大笑。

“孤的剑锋利否？”元修目中霸气尽显。

宇文泰还未说话，蓦地听到吃紧如骤雨的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内心便知事情有变，两个一同向远处了望。公然，大片的马队已经如乌云般压上来了。

宇文泰有些粉饰般地转转头去，仍然看着脚下大河。元玉英走到他身边，俄然“唰”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宇文泰闻声不动，半晌渐渐回身来，面对元玉英，看着她，安闲问道，“如何，殿下要杀我？”

宇文泰缓缓踱开几步，面向着滚滚河水，一眼望不到河的那一边，波澜尽在脚下。夜风轻巧，拂面而过，贰内心向来没有过的清爽。

宇文泰不得不再看着她，这对于他来讲又是一次惊奇。

“是秋色美，还是人美？”元玉英笑问道。

大丞相府上漏夜秉烛。孙腾先时已派亲信来回报，此时怕大丞相高欢另有叮咛便随后亲身转来。脚步仓促之际，不忘问渤海王府里的仆人，“世子、高侍中可也在？”

宇文泰细心瞧了瞧。长公主元玉英固然尚武，但毕竟是闺门中的女子，驰顿时百里，跟得上已经可贵，此时早就是发乱气喘，有些力不从心了。而此河不是小河，无大船断断过不去。以是不如在此稍作停歇，从长计议。

宇文泰蒲伏于地，甚么都看不到。只晓得天子就立于他身前。

宇文泰便笑道，“贤妻所言极是。只是现在便要出发，侍从仆人、一应照顾，还请贤妻多多操心。”

元修向上伸直左臂，广大的袖子垂下去，他又渐渐将左臂曲折降下，蓦地举剑向腕上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殿下，”南乔倒急唤一声，等走近了又急道，“府门外头大丞相的人越来越多，都是素衣便服，看似闲散无事不相干的路人，实则都盯着我们府里。”

“臣不敢带剑拜见天子。”宇文泰安闲答道，安然直视天子。

“陛下！”宇文泰鲜明一惊，待要上前，却被元修制止了。宇文泰蹙眉道，“陛下何故自伤？”

宇文泰蹙了眉，没说话。府门外头的景象他也晓得。以往大丞相的人就在府门外头，怕是府内也有耳目。这些日子以来，外头的人越来越多，也越盯越紧。如何才气顺利脱身，又不至于真正和大丞相今后没法相见，这是个不好衡量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