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崔季舒忽觉白衣女郎面善，刚要惊呼，她已经视而不见地掠过他面前。崔季舒回身寻觅陈元康及其部下，又蓦地煞住感觉不铛铛。

侍儿吓得大声求救，高澄却勒住了他的脖子仿佛要将此人置于死地，并喝问道，“你说是不说？”

高澄没说话，内心将信将疑。贫寒的药香味迂回悠长，还掺杂着些许谷物特有的甜美。

崔季舒却叹道，“主上正视宇文泰，宇文泰真与主上一心吗？”

侍儿回道，“驿主闻公子有恙，特命人送来药膳。”

这时陈元康已经赶来，看崔季舒竟还立于原地呆望着远处，唇边仿佛另有淡淡的笑意。再突入阁内细心寻觅，世子早已不见，内寝窗户大开。陈元康仓猝又奔出向崔季舒问道，“世子呢？还不去找？”

而这统统都被树丛中的髡发男人看得明显白白。

这时内里俄然响起了陈元康的声音，“世子，濮阳公侯景求见。”

高澄放下碗坐回榻上问侍儿，“这汤羹是谁做的？”

宇文泰却面上无一丝笑意，淡淡道，“有我宇文泰在，休要介入关中。”他语气虽淡却不容质疑。侯景听他声音森然刻骨普通的冷冽，愈发感觉毒手，悔怨不该来长安。

时价近午，不知如何气候又垂垂阴沉下来。春日气候多变，早上还是朝阳当头明丽如夏，午间已是冷风回旋又如冬至。崔季舒见高澄蹙眉闭目斜靠在榻上便晓得他又是旧疾复发，恐怕也是心火难抑。此次来长安事情毒手，实在是不顺利。

他俯视着她。羊舜华身后的天空高远处，略缺的冰盘映托着面前白衣飘飘的她真如仙子。她目中如冰看着高澄，只冷冷道，“公主在内里等你。”

侍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题目，一时语塞。但是看他面上不辨喜怒又感觉内心惊骇，犹踌躇豫地回道，“是……是……驿主……”

宇文泰却做了个“请”的手势，回身向内里走去。

“舜华！”高澄再也忍不住叫出这个在贰内心安睡到几近要被忘记，却一刹时腾跃而出清楚非常的名字。能这么等闲地掳走他，又对他脱手这么重的人还能有谁？仿佛几天来的愁闷在贰内心都一扫而空了。

“世子！”崔季舒看他怔怔地入迷，大声唤道。

高澄笑道，“濮阳公言之在理。关中向来不是我等掌中之物，又何来的‘失’字？关中在不在我等手中并不首要，首要的是现在的关中在谁之手。贺拔岳已死，事至本日濮阳公理当居功，不必愧悔。”

高澄仍然笑容满面地看着侯景，却一语不发。

午间炊事高澄浅尝辄止，不止没胃口，也感觉腹冷如冰，见饮食而反胃。崔季舒急得如锅上之蚁，正想出去找陈元康筹议对策，俄然一侍儿从内里出去，手里捧着一只小巧敬爱的青绿陶钵，从内里升腾起如烟似雾的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