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的灯光从高常君身后投射在元修身上，将他映照得非常清楚。不止高常君，连若云都恍然一惊。

“若云阿姊，主上来临了。”本来是个小宫人。

傍晚时分最断人肠。

这才让高常君和若云俱是一惊。

羊舜华看崔季舒将匕首递于本身面前，便接了过来细心瞧。

若云刚向内里走了没几步。

无上法味本来就是难以让世人都了解的。憬悟和产生做决定的通达更是可望而不成及。而元修在语气里却尽是自发得憬悟的自傲和明显已经做了某种决定的通达。只是他口中诵经却让高常君内心更不安，因为并未有宁静之气，更多的是戾气。这毫不是佛经点化人的本意。不入佛道，反入傍门，这岂不是更可骇的事。而最可骇的倒是持诵者本身却看不清楚本相，真正地觉得本身已经了悟了。

俄然帘幕“蓬”地被甩开，已经有人闯出去了。

“不！”他脱口道，同时又走近了高常君，在步步逼近中失控道，“孤不是那自发得是、胡想只手遮天的阿修罗王，孤是大魏的天子，是真正得如来微密藏而憬悟的释主天子。”

春至末，夏将来，若云还是感觉椒房殿里阴气太重，老是冷嗖嗖的感受。凭她的察看，皇后殿下仿佛也最不爱一天里的这一段光阴。

“主上……”高常君俄然在他的谛视中回过身来，目中刚毅地盯着他，“阿修罗王以手遮月，人间的人觉得是月蚀。但是阿修罗王并不能真的遮住玉轮的光芒，当他罢休时玉轮还是美满无缺。”

羊舜华握紧了匕首，甚么也没说，看了崔季舒一眼策马转向而去。

她下认识地将匕首拔出鞘，内心又是赞叹。这利器通身瘦长，更兼线条直上直下，锋利而利落，雪亮的光直晃眼眸，不消试也晓得是不成多得之物。说是吹毛断发也不为过。

元修立于帷幕前看着高常君，他一动不动。

元修也看着她，胸中起伏不定。

但是若云很快便心中了然，她也是极聪明的人，更何况她虽不在后位却也能设身处地。若云扶住了高常君，以臂膀相搀扶，高常君很快便感遭到了支撑的力量，由此更是完整放开了痛哭一回。

元修天然晓得高常君一样以《大般涅槃经》来劝谏他。只是她通身的佛气让他感觉他们之间的间隔越来越远，他仿佛很快就要抓不住她了，乃至连她的衣角都将不能再触到。

若云看看高常君，此时现在眼里哪儿另有别人，只是不敢信赖地盯着元修，立于本地一动不动。天子元修明显也一样如此，直视高常君，目不斜视。若云冷静给天子一礼，便退了出去。

这恰是高常君日日朗读、誊写的《大般涅槃经》。想不到元修竟然能这么熟谙而流利地朗读。这实在是让高常君太不测了，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着唤了一声，“主上……”但是又不晓得说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