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舒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悔。”

婆子来禀：“张家小妇李二娘来寻小娘子，小娘子可见？”

在守中面前，容娘还是怯懦的，话语轻飘飘的出了口，脸却未抬起来。

容娘冥思苦想了一个早晨，次日醒来，精力便有些不济。恰好靖哥儿本日甚是闹心，紧紧揪住容娘无妨，凡穿衣梳洗，皆要容娘亲身脱手清算，不得假手别人。

容娘悄悄立定，眼睛缓慢的瞥了那案上一眼，似是些图纸之类。她也不敢多看，瞄了一眼，仍垂首候立一旁。

容娘眸子清澈。神情叫真，已全然没有了惧意。她只知若不反击，便又要被推搡到深不成测的谷。，便如张府之事，懵懂间，本身已被判了罪。那种孤寂的滋味，她不肯再尝，哪怕劈面是那般严肃的大哥！

“本日此两桩事莫非不是同一桩？连同你去岁被掳之事？”

容娘心中一怵，方才晓得守中平平语气中隐含深意。那般不堪的境遇，想起来天然是非常不快的，半夜梦回，影象当中的某些事情，是一念起，便要痛上几天的。现在数月畴昔，容娘只当旧事已然结痂，不想守中本日还要翻开来瞧一瞧，那痛，便带了丝赤色。

守入耳了，倒也不再理睬。他只夸大，今后外头事情，都由守惟去跑，容娘不得私行外出。不然，永不准再管外头之事。

守中的中指枢纽叩了叩书案，单调的鼻音更显威仪。容娘心头一颤。心念急转，不知守中何意，只好道:“容娘愚笨，还请大哥教诲。”

“如何会有本日之事？”

容娘心中如鼓击雷锤，咚咚咚的响个不断。她又是难堪，又是羞怯，又是，――难过！她不知为何大哥劈面提及此事，然大哥的话，风景霁月，虽分歧礼法，倒是无可指责。

正自羞答答的容娘忽地听到守中之语，满腔羞意顿时如沸锅中浇了一瓢冷水，消逝得无影无踪。她有些恼意，何如守中一本端庄，也不得不好生想了一回，道：“正想着呢。如有证据，可鉴定是谁纵的火，揪往官府，判得明白，当可解公众几分发急。然火警既起，想来还是有人甚为忌讳，仍需另想他法，消逝别人的惧意方好。此事须得尽快告终，不然公众发急愈盛，于我们愈倒霉。”

当时守中正在书案前凝神检察甚么物事，头微垂，鼻梁矗立，唇紧抿。便是容娘进屋，他也未有一丝松动。

正如此想着，守中俄然开口道：“我观你的言行。其他倒也罢了。只要行动一处。不知避讳。等闲抛头露面，不敷端庄。若非如此，那张家郎君如何能识得你？小郡王如何识得你？若当初行动端方，断不至有今后之难！”

言罢，守中那狭长的眼睛悄悄的瞧了瞧容娘，那乌黑的眸子，深不成测。容娘呆呆的看了一时，忽地明白，懊丧道：“容娘晓得了，外事由二哥去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