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三,你种的麦如何了?”容娘问道。
小环端了托盘出来,盘中饭菜不过略动了一动。卫大娘看了一眼,心中酸苦,脚步便有些沉重。进得门来,容娘正靠坐在床头,见她出去,哀伤的双目一闪,已是蒙上一层雨雾,泫然欲泣。
一时两人捧首大哭。
春雨有些羞赧,忙道:“不急哩,摆布这里离城里近,归去瞧一回便罢了。”
“小娘子也晓得小的,好吃盅酒。现在小人浑家短长了,有两个钱,藏得死紧。小人已是两月未闻酒味,手脚有力的很,但望小娘子谅解,借几个钱打酒喝!”魏老三乞贷借的非常天然。“如有赏的,小的戴德不尽。”
邱孝儿娘谨慎翼翼的出去,只感觉屋里好生划一,虽物事旧了些,倒是庄户人家可贵的讲究。她眼皮子抬了抬,觑见窗前塌上,一个小娘子,穿戴半旧的织锦缎绿蔷薇小袄,系一条暗斑白绫子裙,虽描述蕉萃,却非常清丽。她也不敢多看,规端方矩的行了礼,便立在那边,不知如何开口。
邱孝儿娘结结巴巴道:“还……另有些,在地头。”
那婆子待要去回,里头卫大娘闻声,便与容娘说,避着人,反倒让人看轻了,不如见她一回。容娘这回情感渐缓,便叫带人去暖阁。
容娘抓了她的手,凄声道:“乳娘,你是不是悔怨了,我归去,换曼娘返来……。”
小环推了推邱孝儿娘,那妇人正偷瞄容娘子,不由一惊,嘿嘿笑了两声,上前道:“小娘子好样貌,仙女普通都雅哩!小的可从未见过……。”
卫大娘大惊,她丢了手中的帕子,紧紧抱住容娘,连声道:“你莫胡说,若如此,不如我走!”
容娘何尝见过如此厚皮的人物,一股子气便冲了上来的,堵住了嗓子眼。“你,你便如此恶棍?”
自魏老三去了,庄上那些婆子,竟是断断续续来往不断,扯东扯西,或要容娘断些家事,或与容娘说些忧?,求个帮忙。容娘的心中被大家的悲喜占有,本身的那些事倒排在了背面。
容娘对地步里事情多问了两句,邱孝儿娘非常欢乐,竟似与了她天大脸面似的,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个不断。说的不过是她家收了多少菜,卖了多少钱,主家好大的水牛,任耕户利用,连隔壁济王庄上都恋慕等等。
末端,魏老三尚弥补道,“小人却不做那悲悲切切模样,有酒吃酒,有肉吃肉,有力量便做点活计!如果金人来,命都难保,有钱也没人将我葬了。”
容娘恼他为人,小二小三那样懂事,本来是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爹,亏了当初为他去求麦种,现在看来,倒不如将麦种磨粉蒸了饼吃了。
两人这里说些闲话,守门的婆子却来报,说邱孝儿的娘来了,求见容娘子。小环嫌弃的回到:“见甚么,便说容娘子不适,不见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