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婆婆给瑾娘添得妆,她也没剩下甚物事了。长孙女出嫁,给她做个念想。”
不过一时,徐夫人顺过气来,声气虽弱,却委偏言道:“我便是养着容娘,把她当亲生女儿普通养着,也是我乐意,不劳小叔操心。小叔如果有的闲心,好生管了自个的小娘子去吧!”话毕,徐夫人手中使力,借了容娘的手臂站起来,头也不回缓缓走了。
过了几日,公然高大郎请了媒人携了鹅酒来送聘。几辆驴车上搬下十余抬礼。于氏翻开来看时,只见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段,红长裙,各各素净精美;另有珠翠团冠,四时冠花,珠翠排环等金饰,及上细正色采段,疋帛,加以花茶,果物,团聚饼,鹅酒等物,别的另有银铤多少。
老夫人说着心中又一阵火起,拾起几上一样物事便朝进之扔去。不过是泄泄火罢了,老妇人又有甚力量。也没人去劝。
谁料次日徐夫人令人唤她畴昔,于氏心中迷惑,不知所为何事?自那日被骂,于氏已是断了向长嫂乞贷之心,想来长嫂也是不肯的。现在却不知何事,于氏心中甚是不解。
于氏进得徐夫人房中,见屋中摆了好几个箱笼,绿紫罗匹,彩色缎匹,金玉文房玩具,珠翠头冠等等,竟是非常齐备。于氏看得目炫狼籍,心中砰砰直跳,只当长嫂替本身购置,正欲伸谢,却听长嫂说道:
“你好歹也是书香家世出身,记着嫂嫂一句话,莫要为了些许虚幻脸面便忘了做人本分。别的不说,你另有守惟呢,切莫迟误了他!”
徐夫人却又另拿出一个小盒,于氏非常讶异,添妆之人除了这几个,应无别个?待徐夫人翻开一看,于氏的脸便如刚入锅的虾米,满面通红。那恰是当日来清平时给容娘玉娘的见面礼,一样赤金红宝石插梳,一样赤金镶莲斑纹的项圈。
这番话说得实是精炼,看来老夫人也不是老胡涂了的,夺目着哩!
徐夫人又拿出一张地契给于氏看了,却恰是当日高大郎所说的绍兴府一百亩良田。于氏又是抹泪又是笑,心中为瑾娘欢畅不已。如此一来,自家再扫扫家底,嫁奁也不至于太丢脸。
“此乃高家大郎送来。昨日不好明白送畴昔,只先放在我这里,待瑾娘出嫁之日,再添置在嫁奁当中。”
徐夫人见她如此,重又将盒子合上:“我原不知。昨日玉娘容娘见娘翻箱倒柜,说要给瑾娘添妆。她两个不懂事,也去寻了两样物事来。你是晓得的,我家在清平别无亲戚,只你给了她们姐妹这两件金饰。我瞧见了,趁娘未重视,便收了起来。”
“娘也无需起火,不过是你的孙女要出嫁,陪个嫁奁罢了。家中有钱替外人养的小娘子,反倒不体恤自家的小娘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