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推搡了一下嘉敏，抬脚就急着上船。

就在此时，岸边的枯草丛中倏然掠过一个健旺的身影，脚尖轻点江面，水面的波纹尚未泛动开，那身影便如一只大鸨落在船舟上。

牙子喝道：“你是何人？！”

嘉敏抹了抹眼泪，对侠士和渔翁躬身见礼道：“感谢二位仗义相救，小女子拜谢了。”

牙子心急，也顾不得很多，当下哎一声，粗着声音呼喊道：“你！过来！”

嘉敏忙道：“我不是他女儿！他是人估客！”

几近卯不时分，天光熹微，牙子到了江边，江水宽广，飘迷茫然，此时髦且不见一个摆渡的人。

“贼眉鼠眼！败类！”侠士的凛冽眉锋中骤现杀机。

“这……”

白衣渔翁一眼瞥见这粗鄙男人身边的小孩，见其裹得严严实实，被男人紧紧抱着，感觉有些奇特，便将渔舟渡到岸边。

嘉敏惊骇至极，又踢又闹，何如牙子身高马大，抽了嘉敏的绢子塞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又用厚衣包裹，一起择僻静巷子往北行去。

她小小年纪，见面前的这位渔翁长得清秀超脱，披肩秀发，白衣飘飘，如神仙踏莲而来，只感觉他都雅至极，那里还分得清男女。

嘉敏吐出嘴里的堵塞绢布，大喘一口气，叫道：“姐姐，救我！他不是我阿耶！”

牙子吃惊不小，见此人技艺高强，寒气凛人，早就没了当初的气势，一张脸憋得青紫：“大侠饶命，小的见这女娃敬爱，实在就没忍住……”

牙子心中揣测这稚女能卖个好代价，又见她身边没有大人关照，瞅准了机会，趁着人群喧闹，一手捂住了嘉敏的嘴，抱着她就往街道冷巷跑去。

那人又道：“就为你发卖女子的活动！”

侠士掐了牙子的脖子，手上微一用力，“咔擦”一声，牙子咽了气，尸身被踢进了江中。

嘉敏嘴里收回呜呜的声音，可爱被大棉袄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和鼻子在外，固然发不出声音，可眼中的乞助之色已让渔翁大为骇怪。

嘉敏重重跌入到船上，牙子将桨蓦地往河岸上一点，小舟敏捷泛动开，他站在船头，对劲地冷哼两声：“好一个清秀的娘们，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惹上了老子，就是在找死！”

“聋了吗？说你呢！给老子摆渡！”

此时，嘉敏听到有人来了，又急又喜，奋力挣扎，牙子卤莽地拧着她的衣服，骂道：“给老子温馨一点！归去要让你娘好好地管束你！”

“哦，这么说来，你真不是这女娃娃的生父了？”

那牙子心中正不耐烦，见去茅舍又是甚远一段间隔，嚷嚷道：“叫你过来摆渡就摆渡！钱少不了给你的！”

唯有一叶渔舟在江上飘飘零荡，舟上一人，白衣白带，顶渔笠，拥渔蓑，盈酒瓯，说不尽的狷介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