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嘉手里握着客岁慕容檐为她绾发时的那只白玉簪,朱唇轻启,低声唱歌。
新年到临时,城中梵刹撞起悠长的钟声。伴着余韵绵长的钟声,满城炊火齐鸣。
慕容檐一向清冷疏离,听到这里他眼中攒出些淡薄的笑:“先生运筹帷幕,谨慎擅谋,此一役功不成没。”
耿笛此次被人劫走, 他猜想过很多种景象,他想过或许有人要造反,或许是某位皇子王爷想篡位,再糟糕一点是柔然人、突厥人乃至赵国人。但是耿笛如何也没想到,他在那张面具上面,看到的是如许一张美到极致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节选自《半夜歌》
“无妨。”慕容檐淡淡说,“耿将军平生保家卫国,死守边关,乃是不二功臣,成果却被奸人谗谄。是慕容一族对不起将军。”
他地点之地是一片乌黑,连星光都照不出去,而几步之遥的街外,儿童穿戴大红棉衣,到处跑着点爆仗。短短几步的间隔,竟然像是隔了一个天下。
在坐几人对此都心知肚明,耿笛方才对另投阵营拒之千里,但是如果幕先人是慕容檐,那景象就完整不一样了。耿笛见到慕容檐的那一刹时决计就摆荡了一半,现在近间隔听慕容檐辞吐说话,观慕容檐举止行动,耿笛剩下的那一半对峙也消弭于无形。耿笛当然想当一名忠臣良将,在史乘上留一个好名声,以是天子猜忌时他慨然赴死。但是耿笛能死第一次,却不管如何都不想再试第二次。人死过一次才知活着的宝贵,何况,死在那些个小人手里,也太憋屈了。
何广费尽口舌都没能打动耿笛,慕容檐只是说了两句话,扶了耿笛一下,耿笛就已经心潮彭湃,冲动的眼神发光。两人相对坐下后,耿笛擦干眼泪,自哂笑道:“老夫失态,让琅琊王见笑了。”
即便经年未见, 但是如许近乎超脱设想的斑斓,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人。耿笛至今深切地记取他第一次见慕容檐的景象,那是在明武帝除夕年宴上,众天孙公子、文官武将都要列席,耿笛也受邀在列。东宫的礼乐钟鼓奏响时,同僚悄悄碰了碰耿笛衣袖,远远冲着人群指了一下:“那位便是琅琊王。”
说话终究进入正题,慕容檐真身出来相见,耿笛追思了半天先帝期间的事情,总不能是真的在话旧。太子被教员诬告有谋逆之心,百口莫辩之下自刎以证明净,全部东宫除了慕容檐,无一幸免。而东宫血案的首恶现在却高坐金銮殿,肆意行乐。想要为废太子昭雪,还能如何平?
耿笛跪在地上, 老泪纵横。自从章武七年东宫流血悲剧以后,朝中再无人见过那位聪明的小皇孙。坊间不乏传言,说太子嫡季子琅琊王并没有死,他还活活着间,在合适的机会就会出来挽救百姓。乃至有人申明武帝给最宠嬖的小孙子留了一笔奥妙宝藏,将他藏在深山里, 故而这么多年天子都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