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采乌青,浑身不断颤抖,时不时地吐出一口黑血,只是他一向咬牙忍着,抓着流烟的手呢喃,要见雪衣一面。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或许也能算得上是互不亏欠了。
正想着,一方红色帕子递到她面前,她接过擦了擦嘴角,而后昂首迷惑地看着他。
劈面那人轻挥袍袖,不再理睬他,而是携了流烟在身侧,纵身掠去。
夜青玄却一脸淡然,仿佛一点也不焦急、不在乎,只是淡淡看着雪衣,微微含笑。
承越踌躇了一下,低声道:“却不想,等我们击退了楼夙以后,司将军却再也没有返来,两位副帅派了人四周寻觅,终无所获!”
清风苑被隐在暗中的隐卫团团护住,楼上卧房内,一道淡色身影正坐在床边,谨慎翼翼地将一根根银针扎在床上那人的穴位上,时不时用帕子替他擦去额上与手臂上排泄来的暗红色汗液。
“看到你的笑,我总算是放心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此时无声,却胜似有声。
雪衣蓦地一怔,身形轻微摇摆,夜青玄赶紧将她扶住,神采深沉地看了看承越,又看了看随秦钟舸而来的小丫头,“你是蜃雪酒坊的千玺?”
明显是深冬寒夜,她本身的额上已经尽是汗珠,但是她却浑然不觉。
流烟的话在耳边不断回想,方才到了蜃雪酒坊所看到的那一幕也不时地在面前闪现。
这一言倒是不假,童言无忌,且冲弱偶然,最会被人忽视。
疾行驰驱了半晌,流烟终是忍不住胸口那股不断翻滚的热浪,甫一着地便俯身吐出一大口血。
身后,黑衣人抵不住那股微弱的内力,被冲得狠狠撞在身后的树干上,所幸他闪躲及时,那些断裂的树枝并未悉数打在他身上,只要左肩和右腿被打中。
北风吹过,吹落枝头朵朵寒梅,他下认识伸脱手去,恰好接住一朵梅花,挑在指尖看了看,蓦地挑眉一笑,将梅花别在雪衣发间。
不消多想,打在她背上的定然也是这东西。
“对待该死的人,没有舍得舍得。”
这个黑衣人轻功极好,且身形活络轻巧,做事极其谨慎,不然守在清风苑四周的隐卫不成能发觉不了。
两人身后不远处,离洛持剑肃立不语,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的身影,一深一浅,一明一暗,有那么一刹时,他几近要觉得二人会跟着这漫天飞花一起消逝不见。
“对如许一个弱女子下如此重手,中间当真舍得?”他开口,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听似淡然,却带着浓烈的杀意。
这便是有恃无恐么?
话音未落,只听风中传来一声悄悄的剑鸣声,夜青玄携了雪衣在身侧,微微旋步躲开,刺来的剑刃被离洛伸手硬生生捏住,而后用力一拉,带出一道身影。
雪衣拧了眉,正色道:“这是功德儿,你怎的如此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