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瞧了一眼姚氏,见她一脸猎奇,点了点头:“二嫂也晓得,我这琼碧院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先前那五百两还是世子夫人给垫上的,但是这院子里上高低下还要嚼用,总不能还想着归天子夫人那边打秋风吧。没体例,只好把陪嫁的地步都拿了出来,幸亏老夫人体恤我,怕我被人欺诈了去,出钱把那一百亩地步给盘了下来,我才气有银子给他们发了月钱。”
姚氏指了指小丫头手里提着的几个纸包儿:“我新得了点茯苓、川穹,给她送些过来,也来看看她。”
沈若华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缎面夹棉小袄石青棉裙,一头乌黑的发梳了个斜斜坠马髻,见着一脸笑容的姚氏,微微屈膝:“二嫂故意了,谢过二嫂。”
“是这个话,就该好生养着,”姚氏酬酢的话说完,话头一转,“我传闻你前几日把陪嫁的地步给卖掉了?”
夭桃屈膝道:“在房里歇着呢。”
里间的珠帘一动,有人出来了,姚氏脸上的调侃之色很快消逝不见了,暴露夺目油滑的笑容,望向出来的沈若华:“三弟妹可大好了?我来看看你。”
姚氏是琼碧院的稀客,她笑盈盈地待着丫头到了东配房,夭桃正坐在回廊边教小丫头打络子,见她来了,惊奇之余忙带着几个小丫头迎了上去:“二夫人安好。”
姚氏抿嘴一笑,容长脸上多了几分滑头之色:“本来我与谁都不说的,这但是要紧的事,那里能让别人晓得。只是三弟妹不比别人,你与我在这府里但是同病相怜,我们比不得世子夫人,那是天生繁华的命,管着侯府高低的事情,那里会少了来银子的路,只要你我守着这么个院子,还得不时防备着被人剥削了去,如果再不想想体例,那真是要没了活路了。”
现在看看沈氏这房里,一色黄花梨的桌椅案几,墙上挂着仇实甫的《汉宫春晓》,案几上青花釉里红的瓷盘里盛着几枝水仙柔滑嫩地开着,中间摆着甜白釉高脚碗里放着几只金黄诱人的佛手,瞧着便感觉高雅风雅,单单这几件就不平常。姚氏神采有些不太都雅了,她不过出身平常商贾人家,天然是比不得沈氏这般繁华,可偏生她与沈氏成了广平侯府里的妯娌,不免不会心生比较,教她如何甘心本身守着那点子嫁奁,嫁给无官无职只能打理碎务的薛文清,看着沈氏繁华繁华地嫁给了风骚俶傥的京都才子薛文昊。
她抬高声音:“你既然问着我,我天然也不瞒着你了,只是……”她看了眼房里服侍的丫头们,吞吞吐吐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