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看到的秦殷，是老陈沉着，如果不是肥大的身躯和略有稚气的面庞，几近很难猜到如许一个六品京官竟然是个年方十五的丫头。

闻声，秦殷转头看他，却见他仿佛未曾变过神采似的，还是板着一张脸，“平常在辰内府着便服便可，无需身着官服，将鱼袋佩带好便足以辩白身份。”

“现在……几时了？”

每日如果来了这左春坊，季羽便是最后一个分开的，而本日他收好了统统东西，起家时，却只看到秦殷一人在角落里，借着四周的烛光当真地用手指在书卷上划着。

所谓国事天下事，全都堆积在这小小的一间屋子里。

她既已身处如许的位置，就更应当倍加珍惜现在的时候，做好本身的本分，并且仿佛连她本身都未曾想到，她对于这些书卷的巴望和兴趣，以及想要查漏补缺的精力愈发的畅旺，大有一发不成清算的趋势。

烛光闪动，映得她当真地眸子仿佛熠熠生辉，她的五官仿佛还未伸开，却带着一股青涩的淡雅，在眉宇间淡淡化开，风俗性地高髻让她的眉梢有些上挑，小脸还算白净，烛光却衬得有些发黄，小巧的下巴上，嘴微张，满是一股当真地劲儿。

可这些，都无人同她说。

秦殷却得空去看，仍然埋在书卷中，眸光似炬，不放过任何一行字。

季羽抬脚跨过门槛出来，熟门熟路就绕了出来，号召也不打一声，将秦殷单独晾在门口。

季羽很快将这股悸动压了下去。

那是一处角落，秦殷起家走畴昔，大抵翻了翻，这一摞书卷比起刚才那编从手边的一摞更多更混乱一些。

此时，秦殷也才看到了他的人，“季大人还没走啊？”

不议论朝政实事时的秦殷，却还是会有小孩子心性的一面，比方和他口齿相争不肯甘拜下风的倔强，另有鲜少透暴露来的滑头对劲。

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外冷内热？

季羽这么看着，心中对她没出处的讨厌也淡了些，正瞧着，却冷不防对上了她的眼睛。

“你……”

秦殷也干脆和一旁的编从一样席地而坐，伸手筹办拿起面前堆得混乱的书卷，却被身边那人伸手一挥，“你去那边，那边厚厚一摞看到没，那是你需求清算的。”

相较于右春坊每日大大小小的琐事来讲，左春坊都是长年积累下来的东西，需求清算的东西很多，需求的人手也很多，底子没人有闲心机欢迎她。

但她仿佛在投过他思虑着些甚么，想得很出神，乃至于贰心头一跳，面露慌乱之色也未曾发觉。

秦殷撇了撇嘴，此人倒是奇特，忽冷忽热，忽而孤介冷酷不易靠近，忽而又会冒出莫名其妙的体贴。

秦殷有几分对劲地昂起小脑袋，倏尔伸手向前，眯了眼笑道：“既然同路，不如一道通行吧，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