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厹大师道：“真便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又有甚么辨别？”

小沙弥一愣，问：“那师父方才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假的？”

一只白毛黑斑的大花猫不知何时迈出院中，停在院落中的青石板石阶上。它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懒洋洋地抬眼看向苏琬一行，便趴到了石阶上，闭目养神起来。

“那就劳烦大师了。”苏琬朝和尚微微点头，领着墨衣跟从着他前去前院正殿。

云和郡主豁然，不由感激道：“多谢这位小师父指导，我必然会服膺于心。”

此时殿中正坐满一室的和尚，均在用心致志地诵经念咒，为圆寂的九厹大师祈福超度。丧钟的声音缓缓消去，但余音还是在耳边缭绕。众僧皆神采安静，呢喃的声音回旋在烟雾环绕的屋中，不见涓滴悲戚的氛围，反而平增了几分寂静奥秘，令民气生畏敬。

小沙弥被嘉奖后，对劲地扬起嘴角，但同时，他却有些不解：“不过师父，你为甚么要假装圆寂？”

*

……是那只猫儿。

送走云和郡主一行，小沙弥回身缓慢跑入了灵福殿的偏室，对着屋中的人喊道：“师父师父，徒儿刚才那番话说得不错吧？”

“师父给施主留下那番话，不过是对施主的劝戒，望施主保重。”

九厹大师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我是老胡涂了，先前为那小女人解的那两支签都弄混了，解释出来的意义便截然分歧。如果故意，那两位施主略微检察一下签文内容便知，到时候你师父我的名声就不保了。”微微一顿，他看向屋顶的横梁，又道，“并且，九厹大师这小我锋芒太盛，也是时候消逝了。”

苏琬的目光在那猫儿身上停在那一瞬，在踏出院落的那一刻，终是收了归去。

云和郡主踌躇了下，问：“大师的离世……但是与先前为小女窥看命格有关？”

苏琬跟从和尚来到灵福殿，见到了云和郡主。

九厹大师在为她解答签文时，红光满面，精力颇佳，看上去并无非常。如何不过刹时，人便没了？

九厹大师放动手中的经籍，笑着夸奖道：“真是不错，有你师父年青时的一半风采。”

王氏身边跟着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青女子，在一众女眷格外显眼。她穿戴桃红底金丝锦缎褙子，乌发绾成新奇的倭坠髻，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石榴红底宝石，头上插着蝶花吊穗银发铀，整小我艳若桃李。

听闻这个动静时，苏琬握着石头的手一紧，有些难以置信道：“刚才大师还好好的，如何转眼间就……”

云和郡主忙问：“九厹大师可有甚么遗言？”

九厹大师用手中的经籍敲了他的脑门一下，道：“那是因为你太笨！”

云和郡主和苏琬分开灵觉寺时，碰到一样是前来灵觉寺上香的许尚书府王氏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