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人面上悻悻作鸟兽散,内心却乐个不住,个个想起了《水浒传》里景阳冈武松打虎那回,一面感慨那冯大人豪杰气势好不惹人倾慕,一面暗笑这张大人鄙陋窝囊好不惹人鄙夷。
她内心明白,说到底,这都是因她对他生了怨,即便他最后还是赶来了。
可她不敢,不敢理直气壮、不敢歇斯底里、不敢哭闹、不敢宣泄,她只能悄悄地等着他开口,不知他会否给她一句顾恤、一声安抚、一语歉然?
冯元未体味她的意义,只在脑中闪现出一幅她与旁人床榻亲热的气象,眉心一跳,垂眸阴鸷道:“只要爷没厌你,你若敢弄脏了自个儿,爷定将你......”
冯元本想着待他对绿莺腻味了,这张轲若还想要她,他乐意做个顺水情面,将她双手奉上。只这话却不能摆在明面儿上说,有人上赶着捡破鞋穿,那是人家乐意,可你若对人说“对不住啊兄弟,这鞋我还没穿够嘞,待我再穿穿,几月以后再给你啊。”这不是热诚人么?!
冯元拿这撒痴卖乖的内弟没体例,眼含笑意,无法地摇点头,转眼时刚好与绿莺四目相对。她目光清澈,内里饱含动容与感激,他不安闲地错开眼,心内忽地生了丝不安闲。
端五这日南北风俗分歧,南人江上竞渡,北人河岸射柳。所谓射柳,便是将鹁鸪鸟藏在葫芦里,葫芦悬于柳枝上,弯弓射之,若射中葫芦,鹁鸪就飞出来,以此来定胜负。河岸离冯府不远,冯元这个年纪早腻了这类耍威风的场合,佟固恰是跳脱的时候,年年那魁首需求支出囊中。
他面皮紫涨,臊得双拳紧握,阴鸷地一扫世人:“瞧甚么瞧,再瞧把你们眸子剜出来,都给爷滚!”
两人一个气答答,一个不耐烦,屋内沉滞。绿莺想起先头张大人一神采靡,又攀她腕子又抓她手的恶苦衷,又气又委曲,憋得难受,张口就来了句:“那如果奴婢被他欺负了呢?”那你总会说几句软和话,顾恤顾恤我了罢?
虽是这般,可冯元是何眼力,已然瞧见她哭。他不知她心底事,只当是被张轲惊到,便拧着眉头叱她:“既没亏损,就莫要哭哭啼啼的了,爷听着心烦。”
冯元负手立于屋子正中,绿莺离他几臂远,难堪地搅着帕子。她能感遭到他正俯视着她,那目光狂肆迫人,就算她将头垂到胸前也仍然忽视不了。她想似以往那般,走畴昔小意殷勤地服侍,可却又忽地生了丝胆怯。她想与他说说话,不肯这般相对无言,可却又忽地有些哑然。
“都说奴籍女子薄情虚荣攀附权贵,可本官这红颜却对本官用情至深。珍宝易求,真情难遇,还望张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宽宥则个。”说完对张轲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