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方要举筷,闻言后一怔,大奇:“你识字?”
绿莺脸一红,谨慎翼翼地捻起一支绿头快意簪,羞答答地想着,这是冯爷为她挑的?她内心美滋滋的,比量着插在头上,又拾起对儿梨花状耳坠子穿在耳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倒是将她的姿容衬得又俏了三分。
正厅比刘家的堂屋大三个来回,寝房更是比她畴前住的后罩房不知强了多少。
这时,一婆子领着十几个小丫头前来,冯元伸手点了点一世人,朝她道:“宅子里畴前的白叟儿不敷使唤,爷便让人唤了媒婆来,你挑几个服侍起居的贴身丫环罢。”
妆台她一个丫环从未用过,幼时娘倒是有一个,那台子沿儿跟她鼻梁普通高,她那经常踮脚抻脖子将脑袋撂上去,摸摸黛笔、动动胭脂,感觉甚是别致。
那此后红袖添香岂不美哉?冯元心内舒爽,直感受捡到了块宝。
绿莺本来并无羞意,听他这般讽刺,神采乍然如紫茄子普通,嘴巴轻抿,软软糯糯辩道:“那回佟爷千叮万嘱,让奴婢好好服侍爷,奴婢天然要上心些。”顿了顿,掀起视线偷瞄了他一眼,忍着羞臊,声若蚊呐道:“此后奴婢会更加上心。”
绿莺脸一红,羞臊得鼻尖都冒了细汗,虚着嗓小声道:“字写得不好,画亦不善于。”说完偷瞄了他一眼,深怕他绝望,又赶紧脆声道:“不过奴婢会操琴。”顿了顿,闷声道:“那也是幼时在家罢了,到了刘家后便得空也无琴可拨弄了。”
“随便上几道菜便可,酒就莫来了。”冯元说完便兀自闭目养神起来。
绿莺只觉一股混着茶香与蟹香的热气劈面而来,熏得她脑瓜儿昏沉沉,眼内一片氤氲,浑浑噩噩间似是被他一把抱起,旋身入了床榻......
绿莺得夫君歌颂,顿时眼儿晶亮,心内着花,嘴角按捺不住地上扬。可方咧了咧唇,冷不丁瞧见一众下人具在,深怕他曲解自个儿浮滑,便用力儿将那笑收了归去,嘴角下压,死抿着唇,忍得嘴角直抽。
冯元看她灵巧可儿的模样,抚了抚她的手,“嗯,你是个全面的。”他又品了品香茶,“这是薄片?爷倒是听闻过,饮着也算醇清。”想了想,他奇道:“爷只知螃蟹配黄酒能暖胃,薄片倒是未曾听过,你怎会懂那养身之法?”
冯元点点头,端起茶品了品,奇道:“今儿这甚么茶?昔日倒是未曾饮过。”饮惯了龙井大红袍之类宝贵的,此时尝到新茶倒颇觉新奇。
待菜上了,当中有道蒸脆蟹,用碎花小矮盆盛着,金红灿灿的八爪蟹肥美清爽,热气升腾,美味缭绕鼻尖,四外圈围着一溜香椒粒儿、姜蒜芽儿,花花绿绿得甚是都雅,绿莺想起方才在闷户橱里瞥见的纯金蟹八件,赶紧起家去拿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