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知你是我太太，何来违逆一举？”冯元瞧冯佟氏难堪，也未诘问，只摆摆手，“一场曲解，家去罢。”话落，他迈脚抢先往外头走，路过绿莺也未侧目。

绿莺歪歪扭扭倚靠在她身侧，浑身无一丝力量，木着脸道：“你们还说老爷如何如何宠我，今儿瞧见了罢，他那太太才是贰内心的宝，我只是根草。”

“要划谁的脸啊？”

可冯佟氏明显不承情：“呵呵，前头几句说着还挺让人暖心的，可这最后一句才是老爷的内心话罢？”

“我......”冯佟氏不防他突然开口，竟问了这么一句话，立时被噎得哽了喉。她来做甚么？莫非让她说：我来是要回你送出去的东西，接着再狠狠清算你这相好一通？她可没脸这么说，再者，这不是明摆着么，他装甚么傻！

冯元懒洋洋地问着话，负手踱着方步进了屋。出去他也不瞅世人，只大剌剌坐在打扮台前的绣墩儿上，瞧金饰匣子未阖盖，便顺手把玩起里头的物件儿。

一个铺子罢了，冯元有力地摇点头，暗鄙她小家子气，口上还是解释道：“老夫人肺症之事她立了大功，也算与老夫人有缘，小巧阁最后是老夫人的，我便赐给了她。”

正谨慎翼翼怕吵醒她，忽听她道：“我盼着他太太将他劝住，把我打发了罢，我不想再服侍他了......我能穿糖葫芦卖，必然能将日子过起来。我被打个半死，他瞧都未瞧，一丝顾恤都无，我不肯服侍他了。他既然那般保护他太太，还来招惹我做甚么呢？莫再来了，莫再来了，将身契给我罢......放了我罢......”

他回想旧事，只觉心力交瘁，自问事事都是为她着想，绿莺被她白白打了一通，他亦未多瞧一眼，在南门宅子，给足她面子，更未究查此事。

他双眸晶亮，隐有泪光，话里不知不觉竟带了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是我的嫡妻，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将来你我是要合葬在一处的啊，小妾庶子，我从未看重过。你我结璃二十一载，你抚心自问，还做过多少肮脏事？你与刘氏斗法，我当没瞧见，她是个拎不清的，你经验她我不拦着。可那外室又碍着你甚么了？一个玩意儿，你又何必因她吃味儿，我何曾将她放在心上过？平常解解闷儿的东西也值当你这么不依不饶，非要上门去撒泼，丢不丢人？你一介大师闺秀、堂堂官太太，亲身出门去经验外室，让外人晓得了，不知如何笑话你呢，你不感觉脸臊的慌？”

她倒要瞧瞧，他到底是个拎不拎得清的，正等他表态，俄然闻声他张了口：“你来这里，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