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夜里，媳妇好欢畅，昏黄的烛光里，映着她的脸，不甚清楚，恰是这股昏黄，遮了光阴留下的陈迹，她笑的好像二八少女，似是光阴可转头，他又见到了当年笑容明丽的女人，三分羞赧五分美丽。犹记当年娶她时说过的话，没有大富大贵，毫不会让她遭到涓滴委曲，日子安安稳稳，孩子不要太多，两三个足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着。

阮程氏如同被抽暇了满身的力量般，跌坐到了椅子上，木木呆呆的看着饭桌，半响，都不带眨一下眼睛。要分炊了，这家真分了，日子另有甚么劲？

一家子坐到了桌前，用饭时，阮程氏笑呵呵的看着身边的老伴。“孩他爹，一会我们去趟镇上，把家里的绣活换了钱，买点骨头再买两斤五花肉返来，给你打二两小酒，中午烧个红烧肉，累了大半辈子，现在连曾孙都有了，是该好好的享纳福。”

阮文丰还记得初秀抱病时的事，这是贰内心的一道坎，一辈子都抹不平！他的亲生女儿，娘的亲孙女，说扔就扔，又不是甚么小猫小狗，好歹也养了整整十四年，完整没有替他们伉俪俩想过，幸亏初秀挺过来了，且嫁了个豪杰子，倘若初秀就那么死在山里头了，他们伉俪俩余生怎安！

这一忍，就是好多年，半辈子就这么忍过来了。阮文丰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如果小辈们的谦让包涵，能获得长辈的慈爱，这份委曲他情愿受着。可究竟却不是如此，他们的数次沉默换来的都只是母亲的更加得寸进尺。这算甚么？做儿子儿媳的要顾及母亲，母亲为甚么就不能反过来谅解谅解？有她这么当娘的？

阮程氏忍不了了，砰的一拍筷子。“合着你的意义是，掏空家里的积储就替你医治女儿，老三啊老三啊，你也不想想，初秀得的是甚么病，那但是要命的天花！我是为着咱百口着想，被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是想把百口人的命都搭出来是罢！”

“三弟不是我说你啊，我们家是甚么环境，有顿丰厚的就不错了，你还想着每天吃呐？你也得有这挣钱的本领才行啊。”阮文和趁着拿鸡蛋饼的时候，没好气的说了句，又道。“我看你呐，满心满眼的就晓得分炊，半分骨肉亲情都没，也太无私了些。”

“我正想说这事呢。”阮永氏也是这么想的。大房和三房合一块筹措饭菜，就临时不消耗钱添锅碗瓢盆。“我明儿想回趟娘家，把这事跟爹娘说说，也让他们欢畅欢畅，这么多年，总算是盼来了。”

送着客人分开后，阮老头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世人。“你们手里头也没甚么余钱，就先在这里信着，等手头宽松些，想搬出去住也行，想一向伍在这里也行，都随你们，今后家里的噜苏就由三个儿媳轮着来拾掇，饭菜不消你们筹措。家也分了，今后都好好过日子，我们俩万事都操心，想要个啥缺个啥就尽管寻你们三兄弟，别给我胡咧咧，我是老了，身子骨还结实着呢，敢推三推四的给我摆脸儿，老子还是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