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成朝王氏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她的疏忽并不在乎。罗喜儿却没有像他一样悲观。她跟在前面也向堂屋走去，她得去看看王氏是过来做甚么的。罗志成也只好拉着罗秋儿的小手一起跟了出来。

“你发啥愣呢，聋了还是咋的啦，我说的可够明白的，你别给我装聋扮傻听不懂我在说啥了。你倒说说看你咋少了我一只碗呢。嘿，我就说我这几天来咋一瞧见那两摞碗就老感觉不太对劲，这都摆在一块儿的，咋看它们就不一样的高呢。幸亏我还没老胡涂，明天想起来了就数了一下，嘿，本来是数量不敷咧。你说，少了一只碗，这高度咋会一样呢，那不得是一边高些一边矮些的不。”王氏冲着周氏又是噼哩啪啦的一通说，那唾沫星子都飞到周氏脸上去了。

周氏本来好好地坐着纳鞋底的，一昂首就瞧见急冲冲地从外头跑出去的王氏，还拉着老长的一张脸，就毫无认识地站起来，傻傻地愣在那边了。

“他二伯娘，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题目如何就出在顺子和小玉的身上了呢？孩子是跟在我前面出来的没错，你如何能说成是我用心挡住不让你看呀？再说了孩子们把碗放桌上时，你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吗？咱娘儿三个的确是还够了二十只碗归去的。”周氏显得更焦急了。别人说她骂她，她忍忍也就算了；她最不能忍耐的就是别人无端地非难几个孩子了。她本身的孩子，她晓得以及信赖他们都是好孩子。

罗志顺气得满脸通红，?c削的身板子因愤恚而微微地颤抖着。站在他中间的罗小玉悄悄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担忧地看着他。这仿佛给了罗志顺一些安抚或一种表示，他才没有接着说甚么。周氏看在眼了，这才松了口气，她正担忧顺子气头上会说出些不敬的话儿来。

罗志成也看到了，他小声地说，“是二伯娘。”

清算完碗筷后，周氏就坐在堂屋里纳鞋底。罗志顺和罗小玉去厨房遴选早上挖返来的野菜，要去头的就去头，洗洁净，晾干一些再切碎了掺上些糠皮才好拿去喂鸡。如果是天冷的时候，还要上锅煮热一下。

周氏这回听明白了，罗喜儿三个小孩子也听明白了，就连那听到了这大嗓门声音感觉不对劲而从厨房跟过来的罗志顺和罗小玉也晓得这王氏是在责问啥了。

王氏风风火火地向着罗喜儿家的方向奔过来，一眨眼就到了他们三个的跟前。罗志成规矩地叫了声“二伯娘”，罗喜儿和罗秋儿也不例外。王氏没理睬他们也没停下来，而是直接朝着堂屋奔去了，连带起了一阵风。她走得太快，罗喜儿底子看不清王氏脸上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