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听了这话,一时想起老三两口儿常日里的各种好处,忍不住感慨:“我这几个儿媳妇里头,论孝敬、勤奋的还是你娘。她是个刻薄人,心眼实,会教娃儿啊。”
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将筷子一搁。
这是在给袁氏摆脱了。
白晓儿本着华侈光荣的精力,和白馨儿埋头吃了个肚儿圆,手牵动部下桌。
“爷,这事儿奶能同意么?另有大伯母和姑那边……”
“乖儿子甭哭了,要吃鸡啊就去找你二婶儿要,二婶儿此次可带了好些好东西回,够你吃个饱哩……”
旁的东西倒罢了。
先前对白老头存下的心结,一下子去了很多。
白老头许的这些东西,对于她们三房几口人来讲,实在不算少。
白晓儿就顺势添了把火:“原是如许啊,怪不得娘今儿一醒就奉告我说,咱白家在村里头但是顶重端方的人家,就是普通的地主家也是比不了的。她还说明天私留酥饼是她不对,等她病好了,第一个要给爷奶认错哩。”
慌得袁氏连对白晓儿使眼色。
她何时变得如许聪明了?
白晓儿趁老迈一家还没开端用筷子翻菜,从速拿事前筹办好的粗瓷大碗,盛了满满一碗杂粮饭,又夹了冒尖的菜,让白蕊儿给柳氏端去。
明天这顿饭,他是吃不出来了。
白晓儿话没说完,便听到白老太中气实足的喝骂:“袁桂萍,晓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等吃完饭,凤儿她娘去桂萍屋里瞧瞧吧。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别伤了一家人的……和蔼。”
正筹办走开,白馨儿大声叫了声“爷”,拉着她哒哒哒地跑上前。
何况这里头另有鸡蛋和白面,这在庄户人家但是等闲吃不到的。
这声爷,白晓儿叫得情真意切。
白老头思忖半晌,便对两个孙女道:“那就先这么着吧。转头让你奶奶给你们四两油,二十个鸡蛋,再添十斤黍子面,三斤白面,五斤糙米,五斤苞谷米,这俩月你们干脆自个开伙。蕊儿是个无能的,烧伙做饭猜想难不倒她。眼瞅着春种田里头忙,少你们几口人,你奶她们也能轻省些。”
白晓儿假装没看懂袁氏的眼色,歪着脑袋,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派天真道:“二伯母,这但是我亲耳闻声的。那天姑和王里正家的银姑站在院子外头说话,我刚好打那儿过就听着了。姑说除了一大块阿胶,二伯母还从镇上带了好多好东西,有松子糖、玫瑰饼、罗记的烤鸡……另有上等的大红缎子和玉镯,把银姑恋慕得不得了哩……”
小丫头这是嘴馋了,竟拿柳氏来当遁词。
莫非是糟了回难就开了窍?
白老太冷哼:“现下还没分炊,不管有啥天然都是公中的,这是咱老白家几百年传下的端方,谁都不能超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