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的孩子早当家，作为白家三房的长姐，刚满十四岁的白蕊儿已经相称懂事，柳氏的担忧她模糊明白。

这时，柳氏的小闺女白馨儿急冲冲跑来，抱住柳氏的腿一阵摇摆：“娘，你快去瞧瞧二姐吧，二姐醒了就傻了，说不认得我，不认得大姐，还问大姐本身叫啥，说她啥都记不起来了……”

“老三家的，这是咋回事？”

面对通身繁华的周氏，柳氏不免气怯，她搓着枯瘦的手掌，不大敢昂首。

柳氏被迎头浇了盆冷水，唬到手中茶盘跌在地上，摔缺一个角。

这是晓儿常日里最爱吃的菜。

柳氏心一磕，嘴唇跟着颤抖起来。

柳氏看着不省人事的闺女，心像被剪子戳了个大洞，北风飕飕往里头灌。

她结婚十几年没儿子，统共只得这三个闺女，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麻袋不挡雨，不过一会儿，柳氏里外的衣裳就被雨水浇了个透湿，风一吹，凉得钻心。

只见白惨惨的月光下，一个身材肥胖的小女人悄无声气躺在井边，额前一个杯口大小的血洞穴，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白老太眸子子都快瞪出来了。

“晓儿，我的儿，你真不记得娘了？”

儿媳妇？婆婆？

周氏却对柳氏的谦虚很受用。

白家的男丁们也和其别人家的一样在家歇着。

周氏还在劝说，柳氏直愣愣地盯着她涂了脂粉的脸，看着那两片薄嘴皮子高低翻动，脑筋里一轰，俄然甚么都听不到了。

此人一多，用饭的嘴又多了几张，做饭的担子天然就比昔日里更重。

“娘，您别哭了，病总会渐渐养好的。就算将来二妹她真的……不另有我和馨儿吗？大不了我……我今后不嫁人了，就在家照顾二妹。”

“啥？退亲？”

紫色的菜薹，红艳艳的辣椒，翠绿的韭菜和蒜苗，各色蔬菜应有尽有，一点不比别家的差。

和白馨儿说的一样，床上的白晓儿头上缠着厚白布便条，身上裹着被子，满脸茫然，目光板滞。

话一出口，周氏的脸蓦地变了。

好端端被人上门退亲，这今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呢？

耳边是柳氏的哭声，窝在她暖和的怀里，白晓儿紧绷的神经垂垂放松。

而晓儿这孩子又最像她，性子和顺不说，手脚还勤奋，受了委曲更是从不吭声。

“他三婶，我今儿个是来退亲的。”周氏开门见山。

没有她的准予，这老三媳妇竟敢擅作主张摘地里的番茄，并且一摘就是两个，真是长本领了啊。

“俺蕊儿馨儿都是好孩子，是娘没用，累你们刻苦了。”

“我呸，不过一个烂丫头电影，咋就这金贵了，也配吃鸡蛋？我那鸡蛋都是留着卖钱的，谁都不准动。”

小妹白馨儿听到大姐的话，固然不是很懂，也急着向娘亲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