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人看着自家门徒的模样有些好笑,瞪了觉远一眼以后说道:“臭小子,就那么不想回京吗?你莫非忘了师父曾经教过你甚么?”
说话间,仿佛想到一些事情,又把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老衲人问道:“师父啊,我们真的这就要归去了吗?要不,再缓缓吧,我感觉这石梵刹挺好的,道慧师叔和觉明师弟也挺好的,我们就多待一些光阴吧。”
也不怕佛祖见怪。
说话间,觉远俄然跪了下去,然后仰着头,蹙着眉,有些痛苦的看着老衲人说道:“师父,弟子惊骇,惊骇有朝一日会被这万丈尘凡迷了眼,惑了心,会……会愧对了佛祖,也愧对了师父对弟子的哺育教抚之恩。”
顾长庚他们不晓得的是,他们下山的时候,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站在石梵刹庙门外的一颗柏树上面,目送着他们下山。
更何况佛珠之上,还用微雕之法刻满了梵文,一颗佛珠,就是一页经籍。
觉远有些无法的想着,却也不敢和老衲人呛声,只是垂着头,有些有气有力的应道:“是,弟子记着了。”
只是转头给他们的时候,必然不能给大堂兄好神采看。
有福一手举着小草把子,一手搂着顾长庚的脖子,看着下山的路,有些小傲娇的想着。
明显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小和尚又不是甚么大丈夫……还嘲笑……
那老衲人就是收有福做记名弟子的那位老禅师,而小和尚,则是觉远。
“但是师父……弟子做不到啊。”说话间,觉远的脸上闪过一些惭愧和苍茫,仿佛犯了错的孩子普通,把头垂得更低了:“看着旁人父母双全、兄弟和睦,弟子会感觉恋慕;看着旁人繁华繁华、纸醉金迷弟子会心生神驰;每当旁人因为师父的启事此对弟子卑躬屈膝、各式奉迎,弟子也会忍不住的飘飘然……”
师父啊,您甚么时候才气像别的高僧那般,人前人后一个模样啊?
按说,老禅师的手腕比有福的手腕大了很多,可那佛珠带到有福的手腕上,倒是不松不紧,仿佛是给有福量身定做的普通。
不管顾长庚和顾刘氏心机多么的庞大,有福确是欢乐的,因为明天阿爷不但给她买了好吃又好玩的糖人,还给她买了面人。
当然,她实在是不肯意给大堂兄拿着的,不过阿爷说三哥哥和大堂兄都是她的兄长,她不能过分厚此薄彼。
归正也不重。
“哦,那就好……”觉远闻言,总算放心了一些,点点头说道。
“更何况,我们这一方天下,可不是你小师妹先前所处的末法天下,举头三尺有神佛,越是我们这类人,越是要谨慎谨慎。”
说着,老衲人又嘲笑了一声,说道:“要真是讲甚么平静有为的话,你师父我,呵……”
而待在有福手腕上那一串佛珠固然看起来普浅显通的,但是他们却能猜到,那佛珠必定不是浅显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