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帮着拟了夜染与陈家再也没有干系的左券,不晓得是不是夜染提起芸娘,按下指模后,陈贵也一向没有昂首。
听到内里周海气愤的诘责声,忙擦干手从厨房跑出来。
“不,不,我对不起芸娘……”
当初要不是有芸娘采药赢利,陈家能过得那么殷实?
“芸娘,芸娘……”
到头来忘恩负义,陈贵孤负了芸娘那么好的女人。
“爹一来,为甚么不问问,我差点被李春花推动湖里害死的事儿?为甚么不体贴体贴我脑筋浸水复苏的事儿?”
陈贵一看到夜染,怔愣了一下,触上她那双清澈的眸眼,他到底露了怯。
他没有结婚,又有一身医术,赚了钱老是要买吃的用的送来她居住的山洞。
来回跑一趟镇上,还没有来得及用饭,周海早饿得前胸贴后背,问夜染:“染娘,你周叔肚子饿,有没有吃的?”
夜染和周泽成一边用饭,一边聊种药草的事儿,这会儿刚清算完碗筷。
但,不幸之人必有可爱之处!
一个乡间人家,还纳甚么妾?
夜染一脸绝望:“染娘一早被李春花赶出陈家,爹既然也将我娘的情分忘得干清干净,我还是跟陈家抛清干系的好。”
“染儿,传闻你要离开陈家,别的认亲?”
“这个陈贵就是太诚恳了,你娘当初看中了别人诚恳,就因为人太诚恳,才会任由老太太拿扭,做主替他又娶了一门亲……”
如何能找染娘问吃的?
说到一半,周海感受不该该在夜染面前提起芸娘,免得这孩子悲伤。
内心再不甘心,也点头应下来:“我问问染娘这孩子的意义,她如果不认我这个爹,随她的意义。”
真是可爱又不幸的人!
夜染的内心,劈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多少有些怜悯。
夜染抢了那包糖,塞回他手里,叹一口气:“这糖是买给陈宝儿的,你还是拿归去,不然转头李春花又得跟你闹。”
“染娘,是爹对不起你,让你刻苦了!”
一传闻李春花犯了命案,陈贵吓得不轻。
周海不安闲的扬了扬手:“早过了饭点,周叔回家吃去。”
陈贵眼角湿了,过了好半晌,站在骄阳下讷讷道:“是我对不起芸娘,没有看顾好你,今后,你和陈家没干系,就当没我这个爹了。”
除了吴大娘,这村庄里对她和月儿星儿照顾得最多的人,就是周海了。
陈贵推开夜染的手,脊背弯着,头重重的垂下去,一扭身跑出了吴大娘家。
就是因为面前脆弱的人,原身才会被李春花害死,月儿和星儿也跟着受了多少苦头?
一问出口,又感受这一家又是老又是小,都等着染娘赡养。
在左券上按完指模,陈贵低着头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糖,塞在月儿手里:“我向来没有做好你的爹,没有做好这两个孩子的外公,这包糖原是买给宝儿的,给月儿和星儿让我尽点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