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蒋熙元叮嘱了刘起不要妄动，不然他有火没处所撒，真有能够冲去镖局把王槐宰了。眼下他只能笨口拙舌地与人吵上几句，忿忿而出。

苏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可查到肇事者为何人？”

“伤在哪儿？”

告别苏缜，蒋柱棠坐马车回了将军府，远远地瞧见自家管事正在批示着下人扫门头，挂红披绿地为大婚做着安插，冷静地舒了口气。

“手臂。”

蒋家递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错处想暂避锋芒，蒋柱棠又把话撂在了明处，若如此暗里里有了共鸣，他手脚便会松快很多。苏缜的表情开畅了些许，这一番话下来，对蒋熙元动兵一事倒也去了很多疑虑。

当初喻温平的事或许是她的反应太大了一些，厥后有些悔怨了，却再也没了与王槐转圜的机遇。现在事情变成如许让她始料未及，更加烦恼。

他敢带着亲兵出府，必定便也想过如许做的结果。既然想过却仍要做，必定有着非做不成的来由。

“王槐！那死性不改的东西，当初停了他的职是给他留了面子，可此人给脸不要脸！”刘起说得来气，“咝”的一声便把那最后一层布给揭开了。夏初疼得大呼一声，一头扎在桌上，按着本身的胳膊说不出话来。

御书房里静似荒凉了普通，几十盏烛火映得亮光如白天，毫无昏黄的美感。龙书案上堆满了奏折，林林总总的内容里满是冷硬的实际，容不下一点儿柔嫩。

转天上午，蒋柱棠当真地穿妥朝服，拄着他的拐杖坐车进宫去了。苏缜彼时正在看着关于弹劾蒋熙元的折子，听安良通报说蒋柱棠求见，不由微微惊奇。他觉得会是蒋熙元御前陈情，没想到竟然是老将军亲身出面。

蒋柱棠年近七十，身板还算结实，只是年青交战落了腿伤，走路有些吃力。出去便要膜拜，苏缜走出龙书案将他扶住，让安良搬了凳子来，又给他端了茶。

从咏薇定下要入主中宫之日起，他就在想着如何敛了蒋家的锋芒。昨日的事情在他料想以外，却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台阶。与其此次强保了蒋熙元，承了皇上一个情，倒不如逆流而下。风口浪尖，他还真舍不得让熙元顶上去，花无百日红，盛极必衰，闲散繁华方是悠长之计。

苏缜悄悄地看着他，斯须，神采稍缓，这才端起茶浅浅地抿了一口。

苏缜有点头疼，脑袋也有点昏沉，可房中的清神香却非让他醒着，因为他得醒着。他另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管他现在感受如何，表情如何。

每天思前想后，怕顾此失彼，怕行差踏错，恨不得连梦里都是谨慎翼翼的。他的人生，向来都是如此不畅快。可却都已经风俗了。独一率性的一次，也像是做了一场梦。

闵风应了个“是”，退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