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官家关键臣妾”，此话不经意间说出，倒是大有深意。天子有些不耐烦：“皇姐且别忙哭，事情原委究竟如何？是何人证物证？”

朱云道：“启禀陛下，前些日子张武动员部下在西市四周寻人，刚巧小人被母亲调派办年货，见过两次。因见此人表面特异，神情粗暴，且一来便将各铺闹了个鸡犬不宁，几近将整条街翻过来。以是小人探听了一番，方才得知此人是大将军府的。”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我昨日才又拔下一根白发。因而嘲笑起来。

龙纹砚中墨汁稠密，天子向我摆了摆手。因而我放下云头墨锭，立在他的身边。熙平却看也不看我，垂眸道：“陛下容禀。臣妾家中有个最得力的总管，名唤朱鸣。腊月廿九一早，朱鸣的一个朋友母亲归天，他出门致祭，谁知这一去便没有返来。臣妾便向汴城府衙报了官，又命人出去寻，直寻了一半夜晌，才在汴城北岸的一座小石屋中寻到他。当时朱鸣一条命去了大半，抬回家便咽气了。当时臣妾还觉得是河盗谋财害命，只当是他时运不好，也不深想。谁知这孩子——”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少年，“连夜出城查访，竟被他查出来是大将军府的家甲头领张武将朱总管劫了去，打了个半死。”

天子道：“既如此，朕便马上命陈大人去大将军府缉捕张武，好生查问，定不教朱总管抱屈莫白。”

天子浅笑道：“这不过是小事，皇姐何至于连爵位都不要，要去济慈宫做宫女。”

天子浅笑道：“瞧你的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竟真能查案么？”

我低头道：“臣女失礼，陛下恕罪。”

朱云道：“是。赵大人和众衙役大哥哥也可觉得小人做见证。直到现在，小人才敢将事情的委曲奉告二姐。”

张武当时候是在寻觅被绿衣女侠掳进城的奚桧。天子沉吟半晌，微微嘲笑道：“你可晓得，你如有一句不实，便是欺君之罪。”

天子道：“罢了，待此事过了，朕自有处罚。”

转眼到了晚膳时分，天子命熙平与朱云退了下去。我正要辞职，忽听天子道：“没想到你如许快便拿到了真凭实据，公然是后宫神断，没有教朕绝望。”

熙平道：“汴城尹陈大人都不敢开罪的人，臣妾又能如何？连本身府里的人都庇护不了，这长公主做来另有甚么意趣？不过是惹人嘲笑罢了。”

我感喟道：“臣女谬荷圣恩，愧不敢当。”

天子核阅半晌，方向我道：“你不辩白两句？”

盘龙青瓷熏笼中散出袅袅热气，偶尔闪出微青的火光。御书房中有些沉闷，团团炎热如墨洇开，与光阴混得均匀。他指尖一颤，按在书案上的奏折像一片黄云冉冉落地，悄悄化作一声感喟。此时御书房中只要我和他，我只得走上前去，俯身拾起他脚下的奏折，双手放在书案上，躬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