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芳馨一席话提示了我。我心下一宽,握住芳馨的手道:“姑姑所言有理。我的喜怒竟然被一个小人摆布,实在没用!”
我饮一口茶,缓缓道:“本日二殿下写了好久的字,想必也累了,说个小故事便回寝殿吧。”
周贵妃眸光一动,不动声色地向后靠去。很久方起家道:“走吧。你与本宫一道去粲英宫。”
高曜道:“那姐姐快些出来,孤要听故事!”
桓仙和宜修出去后,我方敢除下一向覆在我面孔上的丝帕。锦素一见我,脸上现出不成置信的迷惑。只见她一身湖蓝锦衣,倒还划一,只是发髻上的银环松了,鬓边散着几缕碎发。周贵妃柔声道:“本宫来晚了。想不到皇后如许快便定了罪。”
皇后的长发粗而韧,弯曲折曲没有光芒。她将几欲垂地的长发拨到胸前,顺手拿起一柄白玉疏齿栉渐渐通着:“陛下既将班师,另有比这更好的动静?”说着将右手悄悄一抬,我赶紧上前扶着皇后,出了寝殿,在东偏殿的红檀木九重秋色阔镜妆台前坐下。惠仙忙问丫头要了水洗净双手,便将世人都遣了下去。我恭敬站在皇后身后,皇后从镜中看着我道:“你说吧。”镜中的皇后双颊枯燥,口唇一动,便牵起眼角两条细纹。
我点头道:“mm若当时肯信我,便是对证也不怕的。我只说没听过,皇后娘娘也无可何如。”
那一日杜衡叮嘱锦素防备我,明显锦素并未放在心上。现在她无颜面对母亲,转过身去掩面长哭。哭声细弱而压抑,一如被她忘记的谆谆叮咛。她母女二人,究竟谁害了谁,却也难说。
对史易珠和车舜英的恨意刹时充满了四肢百骸,我坐直了身子,扬眸凝睇,一字一字道:“除了臣女,遇乔宫史大人也听过。”
明光殿的西偏殿是陆贵妃的书房。黄花梨木雕花大书案上,放着一只玳瑁盒子,盛满了七寸长的快意云头描金宫墨。一只洁白的右手自水色广袖中探出,随便取出一支,递与侍立在旁的宫女。手背当然柔滑,手掌却充满了淡黄的茧子,这是长年操剑练武的原因。我心下了然,在宫里,长年习武的妃嫔,除了周贵妃还会有谁?
杜衡颤声道:“娘娘情愿为锦素讨情么?”
“话说卫国有个大夫叫做弥子瑕,深受卫灵公的恩宠。卫国有法,私驾国君车舆,当处刖刑。弥子瑕的母亲生了病,弥子瑕矫君令驾君车回家探母。灵公传闻后,不但不活力,反而赞他仁孝,说道:‘为了看望母亲,竟然不怕刖刑。’弥子瑕在果园吃桃,感觉很甜,尚未吃完,便将剩下的半个给了灵公。灵公并不觉得他无礼,反而说道:‘本身不吃倒留给寡人。’很多年畴昔了,弥子瑕大哥,色衰爱弛。有一次,他获咎了灵公,灵公便说:‘弥子瑕恶棍。当初曾假托君命私驾君车,又曾把吃剩的桃儿给寡人。’因而给了弥子瑕一顿鞭子,害得弥子瑕三日不敢上朝。二位殿下倒说说,一样的事情,为何灵公前喜后恶?”[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