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晚餐也是吃得非常难堪。

阿狸一怔，心仿佛被狠狠揪起，又缓缓松开。

叩叩叩。

淑娘没有立即承诺，她殷切地望向封九云，仿佛是想让他代为回绝，但封九云却挥挥手：“夫人，你陪着二位使君去一言堂赏玩桂树吧，趁便把这鱼拿到厨房，让他们做个剁椒鱼头，筹办晚餐。”

阿狸对封九云实在有点活力。但不是气他另娶，而是气他当月朔言不发，就把她奉上去都城的船。他感觉是为她好，但是他底子就没问过她的设法，她的定见，她愿不肯意去都城。

“夫，夫君，”淑娘怯怯地从封九云身后走出来，“我去拿秋闱的试卷吧。悠悠女人她毕竟不是我们瑛州的人，让她以身犯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不能向崔州牧交代。并且，我固然没有悠悠女人那么好的技艺，倒是宁肯自裁也不会受辱的。”

说完，便跟着淑娘出了门。

“感谢。”阿狸说。

胭脂不睬他，转头对阿狸道：“喂，小丫头，他不是你的男人么？到底是你不要他，还是他不要你了啊。”

阿狸实在感觉崔斩玉这类孩子气的行动非常好笑，但同时又有一丝暖和，缓缓流淌心间。

她忽视了在荆州的那一段，因为她还不能完整信赖崔斩玉，固然他替她挡过一刀，也到处照拂着她，但说不定在晓得究竟后，他就顿时把她归还给歌舒瑾。

放弃？

“封小梨，多吃眼睛，补眼睛，省着今后再看错人。”崔斩玉和颜悦色，像个长辈一样，谆谆教诲着道。

“不必，”崔斩玉悠然地转动着扳指，“我会等着，总有一天，小梨花会奉告我她的奥妙……”

淑娘本想留在这里，看封九云和阿狸说甚么，但崔斩玉的话她又不好回绝，毕竟人家提的只是一个浅显的要求，她身为仆人，莫非还要回绝客人观花？

阿狸站在门口，小小的个子，拎着一个大食盒，发间绒球随风而动，奸刁中还带着几分娇媚。这些衣服，发饰都是崔斩玉的梨花院里现成的，阿狸只是拿来穿戴了罢了。

――我不能去找你，我已经结婚了。我孤负了你，不能再孤负淑娘了。

阿狸进了屋，把食盒放于桌上，回身道：“看崔州牧您早晨吃的少，我又出去买了些点心。”

“我……”封九云一下子泄了气，烦恼道，“我不在乎的，不在乎你是不是……是不是完璧，我能够娶你，娶你做平妻。”

阿狸穿戴一件莲青色齐胸襦裙，胸口丝带滚着银边，眉间花钿，珍珠耳坠，八宝璎珞，发上毛茸茸的一对儿圆球，调皮敬爱，天然呆萌。

那天早晨，气候晴好，没有雨，只要浓浓的花香和醉人的清风。

二选一，这可如何是好。

很巧的是，他们刚行出不到两个时候，就遇见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