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机警，不愧是陆廉贞的女儿。”帝君说道。

可国中太医并非平常之辈，又如何能看不出帝君是身中奇毒呢？

被人称作饿狼，靖榕安然处之，那陆廉贞，本就是帝君手中一柄利剑，座下一条吃人的野兽罢了，作为野兽的女儿，被称作是恶狼，也不过是理所该当的事情。

“过来，让我看看，陆廉贞的女儿，到底是甚么模样。”那声音复又响起。

他说到这里，又咳了起来，靖榕又喂了他一次水。

“臣妾不敢。”

帝君笑笑，又说道：“只是算不上一个倾城倾国的女人，比不得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那两个叫甚么来着……”

白发，能够是因为突生变故，皱纹能够是因为日夜劳累，眼睛浑浊能够是因为国事沉重，可嘴唇的玄色――那不天然的黑，唯有毒药才气办到。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小口小口地吞咽着茶杯中的水，虽是喝的不急，但还是有零散一点从嘴角溢了出来，靖榕拿帕子去擦，却听到帝君竟是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还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陆廉贞，到底教了你甚么，让你，那么……那么不像小我……”

语气虽是衰弱，却带着一点让人没法顺从的魔力，另有一点倔强的意味，可这声音，倒是沙哑而降落的，并不带一点粗暴的味道，洁净而淡然地如同一汪泉水。

以是明凌心心念念帝君是一名风采翩翩的男人，即便此时帝君病重，也该只是蕉萃了一些，却没想到帝君竟老成了这个模样，仿佛时候在他身上偷偷溜走，留下的，只是一点残影罢了。

那声音说：“跪着干甚么？方才还未跪够吗？”

这个动机猛地跳入了靖榕的脑海中。

可欧阳素问，却不是如许的人。靖榕晓得，哪怕面前帝王，不是个垂老迈矣的白叟，而是个不到垂髫的孩子，她也能怡然得意，谈笑晏晏，会让她显得那么狼狈，只能是帝君说了甚么，亦或是她晓得了甚么……

“又跪……真不晓得有甚么好跪的。这黑曜石的地板，跪多了，腿会残废的，你且起来吧。”他挥了挥手，表示靖榕起来，又说道，“我也晓得我现在的模样，你们便是说再多的好话，我一照镜子，就全都明白了。甚么仪容，甚么贵气，看畴昔，也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他的头发几近已经全数变白了，只是此中偶尔掺杂了一些黑发，脸上满是皱纹，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干瘪，他的眼睛亦是带着一点浑浊，仿佛眸子上蒙着一层灰色的纱，他的嘴唇微微干裂，且带着一点不天然的玄色。

他话说的太多，开端咳嗽了起来。靖榕忙摆布看看，拿起一旁的茶碗，摸了摸茶碗中的水温，感觉温度适合，便扶起帝君，将水喂进了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