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顾玄曦霜冷的脸上，是层层加深的惨白。

他好不轻易走出了心魔，好不轻易下定决计卸去了家属的重担、放弃世俗一心修炼……只为能有一日，再见云舒时，他能够有不顾统统的资格。

“玄曦元君。”女子的声音好像清风，伴跟着那袭如火的红衣，立在男人天涯之处，淡淡一笑，“七百年不见，元君倒是更加风趣。”

大幅的冰碴好像白练，自天寒瀑跌落而下，在男人脚下摔成层层潮湿而略坚固的白雾。

他等了她这么久，到底，还是等来了――即便，他模糊晓得，这必定会是最后的道别。

顾玄曦死死的攥着掌心不断变幻的须弥，“云舒，我晓得，我不配……但是……你连一点赔偿的机遇……都不肯意给我吗？”

“云……云舒……”

可现在，他统统的尽力和期许，都将落空意义。

男情面不自禁的伸出苗条白净的双手，悄悄触向女子脸颊。

“无……无恙……”男人贪婪的望着面前绝丽的容颜，薄唇之间，已是颤颤不成句。

男人发笑，望了望远处惊鸿峰上开的烂漫的那一片云霞，眸底微漾，继而自语，“夭桃花开的时节，公然，连幻觉呈现的都更频繁了些。”

不待男人有所反应，红芒微闪，一个由元气炼成的须弥芥子，自女子丹田处飞掠而出，悄悄躺在了男人掌中。

云舒眸光微凝，本能的愣了愣，只是，这一次，她毕竟没再闪避。

她若飞升仙界，这些宝贝灵器，功法灵石，便也用不到了，就当是对亲人和宗门，最后的奉送吧。

他怕，他怕这毕竟只是个梦。

飞升，是沧海界修士想也不敢想的境地。

分开沧海，成为统统人的生命的“过客”。

她的一颦一笑，如此实在。

“玄曦元君，这内里的东西，除了丹药灵草，请你替我交予暮云梵，其他的，都请代为转交茗澜掌教。”

直到掌心传来女子肌肤温润的触感，直到四目相对间，女子对他暴露了熟谙的含笑……男人才颤抖着收回了双手，缓缓流下泪来。

“好。”男人答的也是干脆。

蓦地间，那一张他日思夜想的面孔，穿过白雾，来到了他面前――女子绝丽的面庞，巧笑倩兮，却透着仿佛隔世的疏离。

一抹红芒，自白雾深处缓缓走来。

“元君，是我。”云舒幽深的眼波中，倒影出男人一袭孑然的白衣，在触到他那头如雪的白发时，眸中一痛，“别来无恙。”

垂垂的，红芒变成红影，红影又一点点变得清楚，勾画出一道熟谙的身形。

三百年前，当时身为法律殿掌殿、元婴前期的顾玄曦回绝了卫茗澜传下的苍梧宗第十七代掌教之位，转而领了个长老虚衔，自此不睬俗物，常住天寒瀑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