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接过酒：“我兄弟说的是，哥都依你。”吃过一杯。

西门庆苦衷还在弓足身上，那里重视到王婆的意义：“今儿不啦，他日吧。”

王婆笑道：“本日晚了，且归去，过半年三个月来筹议。”

这一声报歉，如莺啼燕歌。西门庆一面把手整整头巾，一面把腰深深地曲折下去行礼道：“无妨事，无妨事，娘子请便利！”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去瞟弓足。那弓足也在瞅他。四目相对，已是情义绵绵了。

“哪要这很多？”王婆接过银子，忙放进兜里，“敢是大官人想尝个鲜？”

“哟，大官人一大早就来喝梅汤，不怕酸了胃？”

第二天一大早，王婆翻开铺门，驱逐的第一名客人就是西门庆。

“大官人，吃个和合汤吧！”王婆近前说道。

西门庆道：“不拣怎的，我都依你。端的有甚奇策？”

三杯下肚，武松又给武大和弓足筛上酒，举起一杯，看着武大说：“大哥在上，武二我本日承蒙知县老爷重用，派往东京做事，明日一早启程，多是两三个月，少是一个来月便回。有句话特来和你说：你为人一向脆弱，我不在家，恐怕外人欺负。假定你每日卖十扇笼炊饼，你从明日起，只做五扇笼出去卖。每日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吃酒。归家便下了帘子，早闭门，免得惹是非口舌。如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论，待我返来，自和他实际。大哥，你若依我，满饮此杯。”

次日，武松办理行装，往东京去了。

“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驴大行货；第三，要邓通般有钱；第四，要芳华幼年，就要绵里针普通软款忍耐；第五，要闲工夫。此五件唤做‘潘、驴、邓、小、闲’，都全了，此事便获得着。”王婆一件一件说出。

西门庆也笑了。他从身边摸出一块银子，约有一两，递与王婆：“乳母，临时收了，做茶钱。”

王婆道：“只今晚来有回报。我现在趁武大未归，畴昔问她借历日，细细说念她。你快令人送将绢绵子来，休要迟了。”

王婆道：“大官人，你听我说，凡是‘挨光’的两个字最难。怎的是挨光？似现在俗呼偷情就是了。—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的。”

开首几天，弓足见到武痛骂不断口。武大忍声吞气，由她骂去。每日做五扇笼炊饼出去，下午回得家来，放下帘儿，关上大门。把个弓足关出火性出来，又是一顿好骂。武大仍然不睬会。弓足无可何如，更感觉度日如年，坐家如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