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家老爷出了不测,恐怕您叱咤朝堂、指导江山的抱负就成了黄粱一梦。”
这夸人比骂人还刺耳,赵瑀没有闲情雅趣和他拌嘴,诘问道:“此民风早已在官方流行,很多年来都没人管,几近是官府默许的事情,如何又翻滚出来了?”
“我?”刘铭莫名其妙看着她,一抬右腿,“我腿伤刚好,受不得冻,寻不了人,再说李大野生夫了得,普通的小毛贼也不能把他如何样。”
柔嫩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一阵啸风吹过,院子里的树东摇西摆,不安地闲逛着,雪尘也跟着劈面而来,雪粒子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赵瑀迷惑地看看周氏,点头道:“他很好。”
蔓儿不解道:“这和老爷去乡间暗访有甚么干系?”
赵瑀点头道:“不会,老爷说过他今晚返来用饭,他说话作准,说返来就必会返来,不返来必定是碰到费事事了。”
顾不上吃痛,她爬起来就往门口跑。
赵瑀痴痴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都听到了鸡鸣的声音。
“濠州城外大片的良田都是谁的?我和大人细心翻了鱼鳞图册,真是差点看瞎了我的眼!你们绝对想不到,给你们三天三夜你们也想不到。”
蔓儿也被风雪吹迷了眼,揉揉眼睛说,“这天实在不好,我们在院子里走路都怕摔交,更别提老爷在荒郊田野赶路,我看他一准儿是找地儿歇下了。”
赵瑀真是要气笑了,“放心,他返来我自会与他解释,不会连累你。”
蔓儿一叉腰,指着他鼻子喝道:“装甚么蒜,快点说!”
她没让蔓儿陪着等,点着一盏孤灯,双手托着腮坐在桌前,冷静想着二人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她不由笑了,眼角却滴下泪珠。
赵瑀却有点儿明白了,“是不是农户将自家的地步挂在他们的名下,借此免交、少交税赋?”
“瑀儿!”
“不,归去。”赵瑀果断道,“我要坐在自家屋子里李诫返来。”
“呦——刘先生,”蔓儿拖着长音,怪腔怪调说,“你竟怕老爷见怪?快拉倒吧,每天和老爷辩论皮子玩儿,也没见你怕过他呀?如何太太问你几句话,你就瞻前顾后怕起来了?”
声音像是李诫,可他从没这么喊过本身,幻听么?定然是的。
东方天空蒙蒙发亮,他眉眼含笑,披着晨光踏雪而来。
赵瑀笑道:“我晌午吃很多,积着食了,一点儿也不饿,恰好等他返来再吃。”
“咳咳,那些良田,都是挂在秀才、举人等有功名的名下,或者是士绅名下,这些人都不消缴税,税赋收得的就少了。”
刘铭也是苦笑,“我劝过他,他不听,这是没体例的事!一来他手里的人少,能信得过的就更少,一个不慎泄漏了风声,士绅、举子、地保、农户串起来一个说辞,这笔帐就完整成了胡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