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森然、环境幽僻的密林中,一座朴拙的尖顶教堂高耸地探出头来。青灰色的修建在周边苍翠的松柏隐蔽下,即便在白日,亦显得非常阴霾,好似向来就是幽灵作怪的处所。――明天,现在,就在这冰冷严肃的崇高场合,正停止着一场特别的典礼:既是永结同心的婚礼,亦是天人永隔的葬礼。
光辉单肘支撑在棺木上,手掌掩住了大半个脸庞,把表情全数遮藏进暗影里。――即便是站在他身边的光赫,也看不到眼下那张俊脸上是何种神采,仅能依托呼吸的节律和身材的震颤猜测其内心的冲动程度。
宏亮的声音在庄严的教堂里激起了寂静的反响,与此同时,新郎那张冰封的脸竟然奇异地溶解了。压抑、堆积在内心深处的泪水好似雪山熔化激发的山洪,迫不及待地想要喷涌出来。眼眶里的眸子儿顿时变很多余,被澎湃火急的泪潮推挤出道道血丝――眼睛模糊作痛,只怕一低头,内里的一对珠儿就会掉出来――融会了满腔幽怨的咸涩泪水,也恍忽染上了鲜血的色彩,源源不竭地倾泻进美人的棺木中,坠落在纯洁的婚纱上。
就如许,两人一站一坐地寂静着。不知过了多久,光赫感到本身血液都呆滞了,浑身冰冷,双腿麻痹。这时,再看光辉――呼吸总算规复安稳,身材也停止了颤抖。不过,却如同耗尽了能量,整小我有力地趴在棺材上――不管如何说,那模样像是脑筋沉着、表情平和了很多。
半晌过后,神甫寂然说道:“请互换戒指。”
肥胖的双腿再也没法支撑涨满哀伤的身材,光辉有力地跪倒在棺木前,哽咽着,颤栗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师仓猝涌上前来,将悲哀到没法本身的新郎从地上强拉起来。光赫从速表示秘书陈殿东搬来椅子,扶他坐下。
看到兄弟面色沉寂,呼吸均匀,眼神里充满了顾恤和柔情,晓得他一往情深,完整沉浸在只属于他们伉俪二人的温馨天下里,不肯意理睬、也不但愿有外人滋扰。――肯定贰心境平和,不会做出不睬智的傻事以后,光赫这才顺服地挪动脚步,向着教堂大门走去。
观礼的世人或面面相觑、或悄悄落泪,都不晓得如何开口、说甚么得体的体恤话,才气安抚新郎那颗哀思欲绝、存亡相随的痴心。
听到问话,新郎毫不踌躇地――仿佛已然等候太久,急不成耐地――用铿锵有力的声音答复:“我情愿。”
至此,礼成,神甫大声宣布:“我奉至高的圣父、挚爱的圣子、至圣的圣灵宣布你们成为伉俪!上帝与你们同在,直到永久,阿门!”
听闻此言,光辉头也没抬,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伴着一个如有若无的含笑,轻声答复:“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