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婆子无语,低头,眼瞅就将近哭:“7、7、七……”
众美人笑得花枝乱颤,六婆子已是失声惊呼:“先生大才,出口成章,端的是前无前人,后无来者呀!”
再看:地上铺的云霞毯,盆里种的珊瑚花,粗里筷子是犀角,细处牙签也象牙!
讨厌!
只要六婆子晓得,那是当年走投无路的六女人,冷静地流着酸楚的眼泪,绝望地找到了一面朝南的墙,正想一头撞死的时候。
当时,以六女人的姿色,青楼也是不收的。
六婆子,叹一口气,终究悄悄,挽起左袖——
那么,为甚么六婆子,叫作六婆子呢?
六婆子,狠狠剜过一眼,又偷偷瞄一眼大朱紫,一时却也没法,当下撅起嘴巴,掰开手指:“1、2、3、4、五——5、4、3、2、一!”
厥后,就有了百花楼。
再看!半桌就是十八人台,一床可将百十人纳,龙涎香,翡翠马,绫罗绸缎琳琅满目,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本来六婆子,真的不识数儿,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滴:“八!”
明天十一,腊月十一。
“六妈妈,六妈妈,你怎才来?”
“一只手,数不清,加上别的一只数!”叶先生,不满道。
原这不是作诗,本来是在数数儿。
“绝妙呢!绝妙!”六婆子立时拍案叫绝,至心觉得绝世神作!
六女人说,请你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来由。
新来的客人,又问了。
“不成!”大朱紫面沉如水,那模样很不对劲:“不成,你这玩儿赖,咱可说好了——”
且看:木是紫檀木,壶是紫沙壶,碗是白玉碗,裘是黑麑裘。
说来百花楼里有一百间客房,每一间都以花为名,只要这一间,叫做朱紫厅。
“十一!”
厅驰名,朱紫厅。
说着几次暗使眼色,表示众美从速喂菜,灌酒,以便堵住大朱紫的大好贵嘴:“不成!就你,数!快数!”
般腻。
“啪!”
“不对!没十!”
有了八,就有九,六婆子喜形于色,眉眼儿活泼:“6、7、8、9、十!”
说着可就,摔杯子了:“你!不作数!”
那是一个传说。
尤显此处流光溢**碧光辉,似是,天上宫阙。
名不虚传,公然神作!
酷寒的夜,凛冽的风,寥寂空旷的六合,浓墨染就的色彩。
酒水泼到毯上,杯子没破,碎的是心:“你!”
“数!”
“哼!”大朱紫嘲笑,严肃喝道:“八!”
朱紫厅,除了大朱紫,从不待客。
朱紫就是朱紫,天然不缺美人:“大朱紫?”
众美人咯咯娇笑,一美人嬉笑道:“六妈妈,你就数,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这般,嘻嘻~~”
就像得与失,就像成与败,就像是与非,就像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