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百花楼，每一天，每一夜，那是必修的科目，先生从不早退，风雨无阻。

就那样，看着我。

……

是有多少人。

蓦地惊梦，一片昏黄。

死守在这里。

当然了，那是一些乱来小孩子的话，现下莫家少爷已经长大，又不傻——

人已不见。

但是他，不是我。

倒是何物，胸中起伏，勃勃欲出，似要冒死摆脱那悠长以来压抑着的层层束缚：“呼——”

朱大少，只是怕黑。

一小我，低着头，拖着怠倦的身躯和沉重的脚步，走在大街上。

闷头疾行，步步惊心！

他走了。

叫作，戴德。

空悲无语，考虑。

有人在说，有人在听，说的恰是莫家之事。

他无声地，走向了我。

不觉泪痕湿，心无凭倚处：“缘为因，缘为果。”

沙沙，沙沙，这小我，温馨地踏着本身的足迹，无声无息地走。

……

……

……

“但是先生，但是多少，但是……”

前是公堂，厥后府宅，四四方方堂堂皇皇，偌大一片官家地界儿！

无声，无声，我已出离气愤！

还是一道背影，虚空当中安步，徐行——

夜漫漫，路长长。

那是野猫，发了疯也似地，叫！

无一物。

空荡荡的，令人无着。

天上的星，一闪一闪，眨着眼睛。

远了望去，门庭森森。

……

只要一点。

“不见即见，不着即着，相由心生，魔又何如？”

扯！

我晓得，我不配。

这边黑洞洞，那边黑幽幽。

哎——

暗夜当中，无人得见。

“觉明妙心，妙湛觉行，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

他是披发跣足，他是风骨峥嵘，他的脸颊有若刀削，他的眼神充满挖苦~~

灯多，寂静。

……

语未落，金身现，一时满室放光亮：“哇！”

莫虚惊诧四顾，一时云里雾里：“先生，这是——”

“这个和尚，叫作行觉。”

当然了，朱大少是胆小包天，无惧统统妖妖怪怪！

闹鬼了啊，闹妖了这！

当下一气吹过，吹得金身法相幻灭，佛光瑞气化为乌有：“南无！阿弥陀佛……”

只想毁灭，毁灭，毁灭了这六合！

都是布衣，诚恳百姓，人如过江之鲫，灯若满天繁星。

莫虚忍泪，走上前去：“咳！”

是真正的孤傲，是永久的虚无。

是他，是他！

在吞噬着，这，吞之不尽的暗中！

光。

“金锐火烈，没法无天，行觉着相，不若着魔。”

悠长谛视莫虚，面熟欢乐、豁然、悲悯、亦有畏敬之色。

先生吟道：“叹浮生，念飘零，叶落花开，无时梦醒。”

安步，徐行，就像是一尊自太古洪荒，缓缓走来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