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这里是医馆，你既然没病，快些拜别！”老医糊口了几十年，甚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只瞧着凤瑶不卑不亢的模样，心中便明晓了，这不是平常的妇人，心中定然有些不普通的筹算。但是这类人，倒是老大夫最不耐烦打交道的：“老朽另有病人，你不看病，莫误着旁人！”

“哦？”闻先生听罢，微胖的脸上，神情呈现半晌的停顿。手指无认识地敲打着桌面，略微沉吟起来，仿佛这条建议对他而言非常慎重。思考当中，垂垂皱起了眉头，直到凤瑶饮完一杯清茶，才豁然拍掌：“妙！凤娘子这个主张妙啊！”

“好！好一句‘相逢便是缘分’！”听完这番话，那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免贵姓闻，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这一纸菜谱，热菜、凉菜、素材、荤菜，掺杂写在一起，非常混乱无章。依我之见，很该分出个类别。比方凉菜：凉拌粉条、酱黄瓜……热菜上面分素菜和荤菜。素菜：青椒炒鸡蛋、地三鲜……荤菜：清蒸鱼，排骨萝卜……”凤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山泉般的清冽，这一番话娓娓道来，竟平空使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凤瑶抬起目光，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多岁，肤色偏白，微微发胖，穿戴一件半新的棉布外衫，目光温厚，明灭着洞悉与聪明。凤瑶没有推拒，起家提起背篓，走畴昔道：“多谢。”

凤瑶淡淡地答道：“从书上看来的。”

“如果如此，客人点菜时会便利很多，也不必伴计们每次都报菜名。”凤瑶清声总结。

凤瑶淡淡一笑：“不过是一些鄙意，随口一说罢了。”

此时不是用饭之时，无忧楼里非常空荡，只要几名伴计握着抹布，这里擦擦那边抹抹。见到凤瑶出去，连声儿迎道：“客长内里请。吃茶还是用饭？”

“从甚么书上？”老大夫忍不住问道。话刚出口便悔怨了，这是人家的奥妙，如何能等闲说出？再看着凤瑶淡然安好的神情，像极了落魄世家的蜜斯，固然穿戴陈旧农妇衣裳，仍然不掩骨子里的明朗聪明。顿了顿，坐直身材，捋了捋髯毛说道：“好，此半斤药材临时放在我处。”

凤瑶目光一扫，已经相中一处靠窗温馨之处。可惜此处已经坐了人，便朝中间另一处佳座行去：“将你们的菜谱取来与我。”

斟满一杯，举在唇边，凤瑶一边啜饮，一边思考起来。

闻得此言，正在朝这边走来的小伴计愣了一下：“菜谱？”他踌躇了一下，随即笑着指向劈面墙壁说道：“客长说得但是此物？”

“好。”凤瑶付了十文钱的茶钱，望着小伴计拜别的身形，心中倒有些赞美。不因为她穿戴陈旧就鄙夷，也不因为她口出大言而不喜，如果放在当代，这便是“主顾是上帝”的理念了。能够培养出这般有本质的伴计，这无忧楼的店主倒是有些见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