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斑斓手微顿，小脸微白，小声道：“我原不过是个小官家的，与将军……配不上的。”

时至中午的时候春芽还在可惜：“多好的机遇，现在却让给了那西屋的，现在西屋的在今上面前定是染尽了风头了，芳姨你是没瞧见，西屋那位，走路都趾高气昂的。”

凤锦不知战青城说的是甚么意义，只记得她爹将她打半死再送回这将军府时说过的话，入了将军府，便当如履薄冰，不然一个不慎，苏府与她都得玩完。她不敢吭声，只低着头，神采木讷，死鱼普通。

“你该晓得，今大将一个芝麻官大的人指作你的岳父，是何企图。”今上最忌讳的便是功高震主，现在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又是太子与二皇子掐得短长的时候，任谁将将军扯畴昔，都是要出大事的。

挽珠小声安抚道：“你但是今上亲赐的婚，那里有甚么配不上的，那位赵家少爷原也不是甚么好东西，您还是忘了吧。”

今上坐于首坐只是与二皇子谈笑，众臣暗自猜忌，太子的那股东风，怕是要吹到二皇子这里来了。

战青城拂了拂袖袍，将衣上的雪花弹去，瞧着这呆头呆脑的苏凤锦，忽的道：“赵阮诚得中榜眼，你不想去瞧瞧？”

战青城见卿如玉举止端庄，莲步轻移而来，成心避她，回身便穿过了这条长廊。

那人总会在心口儿上留下一道疤痕，跟着时候的变迁，将人变得更加的成熟，再不肯去等闲信赖那些好了。现在细细想来，那半月余，他赵阮诚待她也老是相敬如宾，客气得短长。

战青城远远的凝着那已然亭亭玉立的卿如玉，他出征的时候，她还不过十三岁，现在一转眼便已经生得聘聘婷婷了，光阴将她从更深更远的处所推了出来。

“我晓得。”很久，他叹了感喟，冰冷的雾色在面前环绕。

赵阮诚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卿如玉，朝战青城扬眉一笑：“既是才子有约，那下官就辞职了。”

那镯子，本是当初在赵府时赵阮诚赠她的，有何故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之意，而现在，那两月余的恩典，也是说断就断了，不管她当初是否被人冤枉，都没有人会信的，思及此，她更便又有些绝望，合了门，躺在床上，只觉彻夜都是冷的。

长廊的另一头，刑部尚书云逸正提着个酒壶在喝酒，大冷的天，风雪交集着，也可贵他一个病秧子还能裹得严严实实的玩这份风雅。 “见了卿蜜斯？”云逸伸手，给他倒了一杯酒，超脱惨白的面庞上笑得有些阴霾。

夜色略深，那华庆殿金光绝轮，推杯换盏。

“全凭今上眷顾。今后怕是还要沾一沾战将军的光才是。”他说着客气话，战青城挑了挑眉，笑得有些阴沉：“赵榜眼幼年英才，何必客气。”

“不唤也行，那就亲一下。”他大步追着卿如玉的身影，这些年梦境里，他一向在追随着这个身影，常常半夜梦回的时候，他便会将那枚簪子取下来，细细摩擦，回想着他班师回朝以后能够会有的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