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拂心一震,脸上的神采顷刻生硬,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应是没有,你多心了。”
他停稳脚步,长剑鲜明出鞘,如囚龙脱困放声怒啸,铮铮锐鸣挟裹澎湃杀意,以六合为砧,视报酬鱼肉,剑剑杀招,招招夺命!
街边呼喊的小贩早已归家,叫卖的店东了无生趣地倚门打盹,沉寂的巷子上唯有几个衣衫褴褛,形如枯骨之人神采怅惘地四周流连,落得几声哒哒的足音。
“你说甚么!”
“快快快,抓着他我们便有银钱了!”
“随便来几个包子罢,管饱便成。”季拂心不知成心偶然,将自个儿的脸偏了几分,只拿眼梢斜斜地瞟着店东,疏离之意清楚可见。
“诶公子,外头天气略暗,您可得谨慎诶。我听闻近几月皇城不大承平,有一杀人魔正在叛逃,这不,宫内已然派出了数人前去各地缉捕了。”店东半身都露到了桌外,脖子拉得老长老长,恐怕一眨眼工夫季拂心便会成仙飞仙,让他再难相见。
季拂心亦不例外。只是当真是小僮多心么,为何他总感觉有些不安,让他无端地寒意陡升。
“哪个混账吵老子睡……”店东话未落全,一看季拂心高挑秀雅的身姿,观人多年的他立时觉出季拂心必是绝色之人,不由得心神驰往,在脑中设想着那副容颜的模样。
“人在那!”
心中一悸,店东抹去嘴角的水渍,将手放衣上搓了又搓,嘿嘿地堆起了一个谄笑:“这位公子,不知想要甚么。”
“公子,咱甭同此人计算,待会衙役赶至,必会将他摈除出城。我们还是快些走罢,方才小的见到有人出宫,而您本日又忘带了纱帽,若被他们见着你的面貌,将您抓进宫便糟了。”
怪道方才的刑部之人行色仓促,怕是多月来未能抓获杀心上人者,天子大怒。
小僮不再多说,拎着个袖子便给季拂心擦拭下摆水污。
“哼,本公子本日便放过你,如有下次本公子踢断你的狗腿!”
“噤声!”季拂心夙来暖和的脸上,竟升起了愠怒之意,“你当我真想给他低头么,你……”他顿了一顿,看到小僮被本身吓得咋咋唬唬的模样,不怒反笑了,“罢了,你长年在府内不知情面油滑,方才那人是刑部的部下。刑部侍郎王恩益以色媚主,仗着天子宠嬖放肆放肆,连爹也逼不得已让他三分。如果惹着了他,被他往天子枕边吹上那么一口冷风,我们的脑袋便没了。是以出门在外千万甭获咎刑部之人,哪怕再怨也得为本身的脑袋着想,低上个头,总没得坏处的。”
目光再至远方,仿佛近内再无可饱腹之地,万般无法,季拂心便带着小僮入了包子铺:“吃些热的东西下肚,暖暖胃罢,如若不然,一会儿未到家便给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