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炎轻叹道:“家里也只要我们祖孙三人谈得来,家父是个循规蹈矩的人。”然后如释重负般道:“来岁我去考。免得惹父亲活力。至于我的文章考官是否赏识,就看天意啦。”俄然一笑又道:“倘若真的做了官,麟儿还不知编甚么话来讽刺我呢。”
丘胤明问道:“那东方兄来岁春季是不筹算去都城赶考了?”
东方炎道:“是啊。招考的文章可不比平常,光是文才不敷。前日几位同窗拟了些题目,我正复习那藏了两三年的《四书》,写了两篇,尚未给他们看过。丘兄有没有兴趣指导一下?”
东方炎看上去的确很诚恳,丘胤明弄不懂这对兄妹为何相差这么多。因而一转话题道:“东方兄插手会试,但是要做很多筹办?”
东方炎叹道:“我虽是中了举的人,但这类八股取士之风,实在是封杀了当今的读书人,开口四书五经,杜口孔孟程朱,千篇一概,恪守陈规,无聊透顶。我恨不能生在先秦时,凭本身的才学周游四方。哪像现在如同池中之鱼。”
东方炎走近两步,当真道:“不瞒你说,过几日又要与同窗在枫泉居相互交换文章。他们白日对你的态度我甚是不满,你不如写篇好文章,我拿去气气他们。”
“如此说来,我劝你还是插手会试为好。”丘胤明道,“不管考中与否,起码圆了令尊的志愿。若能谋得一官半职,也可学有所用。”
劈面是座假山,山石间种着兰草。两旁两条青砖小道在冬青枝叶的遮映下绕过假山。假山背后一条穿堂,六扇桃木雕花门全数敞开,堂中几盆吊兰置于根雕高几之上,阳光下翠绿喜人。走出穿堂,经一条超手游廊向内,便是三间大厅。游廊一边碧绿的水池中红黄白三色金鱼畅然游动,另一侧屋檐下一排花架,几盆巨大的苏铁非常结实。天井中仆人未几,几名修剪花木的仆人向东方炎点头问好。三人走过大厅前,从厅左边的鹅卵石碎花小径直向中庭。大厅背后是几棵高大的芭蕉与几丛美人蕉。三人沿着一道回廊向前,左边是个安插精彩的盆景园,由一道花墙隔断,而右手边则是一大片空位,四周假山石环抱,一侧还立有刀斧枪棒,十几样兵器非常惹眼。
丘胤明笑道:“我八股写得未几。不过,看看也无妨。指导就谈不上了。”
踏进东方麟筹办的屋子,东方炎不由道:“mm的确会安插。”屋里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暖融融的。靠墙是一张檀木床,绿纱幔,秋香色裹绸檀木枕,崭新的床垫棉被,床边一个大书架,架上整齐排着几十册书,另有几样玉雕铜器装点,墙角的树根高几上放着几盆神仙掌,一副木椅并小茶桌,临窗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备,另有一盆含苞的水仙。墙上两张素墨兰竹图仿佛宋人手笔。全部屋子洁净高雅。丘胤明赞美道:“令妹真是无能过人。”东方炎道:“再夸她,她就要被捧到天上去了。你看看这些书可还能读?”丘胤明在书架上略翻了一下,册本很丰富,《史记》,《孟子》,《韩非子》,《楚辞》,《李太白集》……五花八门。丘胤明点头道:“这些书很好。她也读过很多书啊。”东方炎找了张椅子坐下道:“多是多,可尽是囫囵吞枣。”这时丫环送来两碗茶。丘胤明猜想这做哥哥的多数常日里受mm欺负,才乘机数落她一番,心中好笑,因而撇下书,也坐下,说道:“东方兄可另有其他兄弟姐妹?”东方炎点头道:“有这一个mm就充足了。”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你来得好,我能够平静几日。白日听你在枫泉居的一番言辞,我实在佩服,丘兄如此气度,为何不考取功名?”